耳畔風聲驀然喧囂,慕秋心跳快了幾拍。
她的事情,何時也成了他的個人私事了。
慕秋抿了抿唇,抬手挽了挽鬢角松散下來的發,試圖用手指掩去燥紅的耳根“那就走吧。王大娘的揚州菜做得極拿手,你有口福了。”
慕秋前段時間和王樂平約好了,說要去拜訪王大娘。
她爹這邊沒什么親戚,很多街坊鄰居雖處得好,但也不用特意上門去做客,只有王大娘那邊,從小看著她長大,憐惜她從小和親生父母走散,養父又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每一季度都會給她做新衣服新鞋子。若養父出了公差,好幾天不著家,王大娘還會特意喊她去家里吃飯。
之前在京城也就算了,兩地相隔太遠,她只能準備豐厚的年禮給王大娘。
現如今她回了揚州,于情于理都要去多見見王大娘。
從養父那件事再到堂兄和大伯父這件事,慕秋已深刻體會到何為世事無常。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情,唯有在當下多做些自己該做的事情。
如此,若當真有不測發生,也不至于太過抱憾。
坐著馬車到了巷子口,慕秋示意車夫停下來。
她望著衛如流,眸光明亮“我想走進去。”
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巷子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離開后再回來,她不想坐在馬車里,透過小小的車窗看著外面的一切。
衛如流無法體會她的這種想法。
他曾經說自己居無定所并非空話,最頻繁的時候,他一個月內甚至換了九個住處。
但她想這么做,那他奉陪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用刀背撩開車簾,先跳下來,回身扶她。
這個時辰正是下午,大人都在忙碌著,巷口水井邊只有幾個小孩子在一起玩耍。
一輛漂亮的馬車突然出現在巷子口,這毫無疑問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其中一個年齡偏大的孩子在看清慕秋的容貌時,驚喜喊道“慕秋姐姐,是慕秋姐姐回來了。”
慕秋循聲看去,臉上露出笑容來。
她看了看衛如流。
衛如流點頭。
慕秋走到幾個孩子身邊。
她才離開幾個月,巷子的變化還沒這么大,這些孩子她都是認識的。
慕秋從懷里取出餅干蜜餞,分給他們,耐心回答完他們的問題,這才背著手走回衛如流身邊,如變戲法般,又變出一袋蜜餞干果“你也有份。”
衛如流扯開袋子口,捏一塊梅子肉丟進嘴里“很甜。”甜到人心里。
兩人往里走,衛如流邊走邊吃,慕秋見他吃得歡快,想從袋子里取塊餅干,被他輕松避開“這些都是我的。”
慕秋
還刑獄司少卿呢,吃他一塊餅干都不行。
幼稚
很快,慕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慕秋指著門前種有一棵桂花樹的老舊院子,對衛如流說“這是我家。”
其他家里若是在門前種樹,都會種些能結果子的果樹,只有紀安康,想著慕秋一個小姑娘會喜歡花花草草,特意托人找了棵桂花樹苗,他陪著慕秋一塊兒種下。
從到揚州以來,慕秋心里始終有些沉重,也許現在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她心頭的陰霾仿佛也被這份熟悉和安逸撥拂開,臉上笑容輕快幾分。
慕秋甚至有閑情和衛如流說起以前的趣事“也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這棵樹種了十年,越長越茂盛,但只有一年開過花,后來就再也沒動靜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太可惜了,我和郁墨約好了,說等它開了花就采來做桂花糕吃。”
衛如流打量著院子,安靜充當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