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書房里只剩簡言之一人。
他垂著眸,思索郁墨方才那一番話。
雖說他來了揚州,但這是因為他身為大理寺少卿,身份擺在那里,哪怕不想過來也必須要過來。并不是他真的有多勇敢。
簡言之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貪生怕死,熱愛享受,平日里一點兒小傷小痛,他就能抱著手哭嚎整整一日。
他和衛如流不同,衛如流把命懸于刀尖,時刻賭命前行,而他呢,賭錢還差不多。
揚州一行,簡言之不求自己有功,但求無過。
可現在來看,慕秋和衛如流都越陷越深,連原本與此事毫無牽扯的郁墨都能為了慕秋如此勇敢,他作為衛如流的朋友,對比之下,似乎從不曾為了衛如流做過些什么。
為了家族利益著想,不想太得罪一些勢力這冠冕堂皇的一句話里,有多少是出于他的逃避心理。
罷了,這回他也豁出去了
不就是和那些販賣私鹽的勢力杠上嗎。
干了
“郁墨,郁女俠,你等等啊你缺不缺人手,我陪你一塊兒干活啊”
他這邊雖說還要糊弄揚州地方官員,但平日里還是比較有空閑的。
衛如流和慕秋那邊不需要他摻和什么,他還是去幫郁墨分擔一二吧。
誰想,簡言之經過無數心理掙扎才做出的決定,到了郁墨那卻被她嫌棄了。
“我手底下那么多人,缺你一個幫忙干活的”
呸,她懷疑簡言之是想搶她的功勞
簡言之死皮賴臉“哎,不要這樣,咱兩什么交情,郁女俠你就讓我湊個熱鬧吧。”
郁墨試圖扒開他“咱兩什么交情都沒有。”
簡言之掙扎,死死抱著她的手臂“話不能這么說,你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自然沒有交情了。”
郁墨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簡言之這種人,她被纏得受不了,連連松口“行行行,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但你要是做不好,我隨時都要把你踹走,免得你耽誤我干活。”
簡言之“”
他就差舉手發毒誓了。
這輩子他還從未如此上趕著干活過。
一時間,簡言之都被自己深深感動了。
守在旁邊的郁府管家圍觀了全程,他不著痕跡看了簡言之一眼,面露嫌棄之色。
這些年里,想要接近他們家小姐的郎君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為了吸引小姐的注意力,使出了各種手段。
這位簡大人出身不凡,沒想到居然這么死皮白賴,他真是開了眼了。
郁墨和簡言之在這掰扯時,另一頭,慕秋主動叫住衛如流“你的外袍還落在我那,我已命人洗好晾干,等會兒送去你的院子。”
衛如流應了聲好。
一刻鐘后,慕秋親自將衛如流的外袍送來給他。
她衣著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模樣,衛如流叫住她“你要出門”
“是。”
衛如流直接抖開手里的外袍穿上“去哪兒,我陪你去。”
他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行云流水,慕秋愣了愣,眼看著他已在垂眸系外袍扣子,方才別開眼婉拒道“去我師兄家。你公務繁忙,這是我個人私事,與案子無關,你不用隨我同去的。”
“我公務再繁忙,抽空處理個人私事的時間還是有的。”衛如流系好扣子,率先走下臺階,立于長風中回身凝視她,冷厲的聲音無端勾人,“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