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手握上孫善香不安互絞的雙手,眉眼俱善,和氣道
“我知道,我這會兒也煩著呢”
好不容易知道有個同陣營的,她說起話兒來也沒怎么遮掩。
孫善香本就膽兒不大,自孫家因她母親慘死她表哥刀下之事所影響而元氣大傷后,她的膽兒越發小得如針眼,此刻早被姜蕊似是而非完全沒講明白的話語驚得雙手微涼。
她名聲早前便因錢四而有所損,縱事后因夜十一的介入,那些污言穢語有了轉向,她的聲譽洗清不少,倘這會兒再出她不知廉恥偷偷瞧心儀男子的傳言,那她真是得當姑子去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會說出去。”姜蕊雙手握著孫善香雙手,那股涼意傳至她手心,她用力握了握,越發親切和善道“別怕,我們是同件煩心事兒,說出去對我也沒好處。”
同件煩心事兒
姜大小姐也是來偷瞧安太醫的
孫善香眼睜得更大了,姜蕊這情敵不必爭上一爭,她都是落敗無疑
“想什么呢臉色這么難看”姜蕊也不繼續尾隨馬文池了,被孫善香這么一耽擱,再跑上去跟也跟不了多久,她索性將孫善香往候在前面拐幾個街角的姜家大車走“我們說說體已話,這兒不是個好說話兒的地,到我家去”
孫善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姜蕊會這般親昵地拉著她的手說話,還主動邀她到姜府去說體已話,又想到姜蕊竟也心悅安有魚,她的心驀地一痛,沒多會兒復又想開。
算了,她同安太醫本也沒什么希望,制造了兩三次偶遇,人家安太醫除了禮數性地同她打招呼,她根本就沒進到安太醫的眼中過。
姜蕊帶著孫善香剛進姜府,姜五奶奶在主院便收到消息,暗揣著嫡長女什么時候與孫都事家的嫡女這般親近了
黃芪肖把她說得像吃人的妖怪,這會兒楊蕓釵又把莫息說成要吃人似的,敢情在噩夢里的她與他這一對,喜好都是吃人。
夜十一嘴邊抿出笑來。
楊蕓釵時刻注意著夜十一的喜怒,見夜十一笑了,她方繼續往下道“也不是那種吃人的意思,是另一種”
另一種好像想將大姐姐占為已有的熾烈目光。
“知道了。”夜十一并不想多提莫息,“元宵一過,馮家人也該到京,也就這幾日的事兒,到時馮五表姐約莫會來。”
“大姐姐放心,大喜的日子,縱馮五表姐仍想使小性子,我避開便是。”楊蕓釵不會在馮董兩家聯姻的大喜日子里添亂。
馮五看她不順眼,她其實對馮五也沒好感,躲到馮大董秀之定下親事,馮家人回湖廣武昌,日子也就如常了。
董大將軍自翻過年,臉上的笑便沒消失過,一是想踩他上位的楊將軍死了,二是嫡長女終于能嫁個如意郎君,他那粗曠的哈哈大笑聲,能自三大營響回大將軍府。
董秀之亦整日喜氣盈目,整個人容光煥發,看到夜十一這小媒人,臉都不自覺刷一下紅透,看得整個萃班里的女公子都在心下暗嘆,莫非長大成人后的待嫁女子,都是如此么
馮大近時自靜國公府與翰林院兩地一線來回,都不坐車了,同馬文池步行,馬文池走慣了,自沒覺得腿兒會酸,他則如同踩在云端上,別說走了,就是跑都能一下子竄出個老遠。
姜蕊小心地避在街角拐處,偷偷看著馬文池漸行漸遠的背影,邊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馮大,兩人自翰林院出來,一回靜國公府,一回當了官兒也是三間磚房并一小院的馬宅,這會兒還同路,能同走著,待轉過幾條街,方分道揚鑣。
暗下綴在后面跟在太醫院附近,姜蕊便與同樣鬼鬼祟祟的孫善香撞上了。
待過太醫院,再走一段路,馬文池馮大方不同路,通常她都是跟到前面一段方沒再跟,因著出了滿是官衙人跡稀少的地界,來往百姓眾多,她暗下跟人,眾沒被發覺,身為官家千金,也覺得甚為丟人。
但萬沒想到,她帶著邀星剛跟到太醫院附近,孫善香便自另一條街道轉過來,那模樣有些慌張,小跑著微喘,迎面便同剛自街道轉過來的她撞個滿懷。
“孫小姐”姜蕊很快鎮定下來,至少相較起孫善香,她底氣足得很,一下子便先發制人,往孫善香后面望了望,也沒他人,但孫善香主仆倆慌色未下,她猜道“是有誰在后面追孫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