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后花園中正好有一處池塘,夏日一到,脆嫩的蓮葉托舉著蓮瓣浮于水面,清極雅極,夏風拂過,蓮花與蓮葉便在水面上搖曳,周遭有暗香浮動。
云莜本是喜愛制香之人,用云相的話說,云府中香味宜人的花泰半都遭了她“毒手”,她又豈會放過這池蓮花?云莜這幾日清晨帶著身邊兒的丫鬟們采摘了些許蓮花花瓣,制成熏香縫入香囊之中,昨兒個郝公公奉旨來給云莜送東西時,云莜便示意南溪將新制的香囊與了他一只。
不想今日,云莜便在昭睿帝身上嗅到了香囊中的蓮香。
看樣子,他對她贈的東西,還是很寶貝的嘛。
這本只是一件極小的事,但云莜在發現這一點后,心中便一下子歡喜起來,如吃了奶冰那般舒爽甜蜜。
有時候,她也會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心思,怎么會完全繞著一個人轉,因他而喜,因他而悲,因他而生氣,因他而思念……
昭睿帝將云莜攏在懷中,一手攬著她,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秀發。
“這本是我該做的。倘若連你都護不住,朕算什么帝王,算什么男人?且此番下手懲治吳王,于朕、于朝廷而言并非全無益處。一來,可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明白,你是朕的逆鱗,敢動你就要做好程度朕怒火的準備,二來,此舉可保住朝廷顏面,也可讓那些蠢蠢欲動的藩王們心中生出些忌憚來,為朝廷爭取到足夠的布局時間。”
說到朝堂之事,昭睿帝的眸光變得冷肅犀利起來,與往常他在云莜跟前的溫潤截然不同。
“朝堂上的事,你心中有數就好,不必盡數告訴我。”云莜道:“你也真是心大,這般緊要的事,就不怕我會泄露出去么?”
“自然不怕,如若連你都不能信任,我還能信任誰?莜莜,我的一切,都可與你共享。”
昭睿帝知道自己的愛妻是個極為聰慧的女郎,與當下許多女郎想法不同。
盡管許多人認為,女郎就該乖乖在后院中相夫教子,但昭睿帝不這么想。
他的莜莜既然有這樣的才干,有這樣的志向,他便不會將她拘束在后宅之中。
云莜想起傳聞中方皇后參政、監國之事,頓時明白了昭睿帝話語中的含義。他這是在向她表明,他能給予她的,不止是榮華富貴,他的權柄,也可與她同享。
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由不得云莜不動容。
縱使……縱使這份信任不是她獨有的,在她之前曾有人享有過,但于她而言,也已是彌足珍貴。
夠了,他已付出了他能付出的所有誠意。
云莜的手攀上昭睿帝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半晌,她嬌弱而又無力地軟在他懷中喘著粗氣。
昭睿帝的手撫摩著云莜的唇,眸色暗沉:“莜莜,這回是你主動誘惑我的,可不怪我。”
“知道了,不會怪你的。我看起來就那么像蠻不講理的人么?”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云莜眼珠子一轉,氣呼呼地道:“怎么,你還真覺得我是蠻不講理之人?”
昭睿帝趕忙哄她:“不是不是,莜莜最是善解人意不過了,與蠻不講理四字可不搭邊。”
“既如此,你為何這般怕我怪罪?”
“這……”昭睿帝一時卡了殼,面對云莜危險瞇起的雙眼,靈機一動道:“我怕我方才的行為過于孟浪,惹得莜莜不高興,這才說出那番話……莜莜大人大量,就不要與我計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