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嫡長子素來有主見,類似的事從來都是自己處理,讓他幫忙還是頭一回,一時間心情竟有些復雜。
涉及到如夫人,當然要你來處理。沈郁心道,這一世他選擇自己入宮,可不代表如夫人母子所做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
“少爺,藥來了。”小廝端著藥進來。
藥味彌漫,鎮北侯皺了皺眉,讓開一步,好讓小廝將藥端給沈郁,“你先把藥喝了,有什么事等會再說。”
沈郁從小身體不好,喝藥更是家常便飯,聞著藥味,神色不變地端過藥,拿起勺子輕輕攪了攪。
鎮北侯見沈郁端著藥不喝,眉頭皺的得更緊了,剛想說什么,沈郁已經放下了勺子。
勺子與藥碗相碰發出清脆聲響,沈郁冰涼的聲音在同一時間響起“將外面的人帶進來。”
兩個丫鬟被帶了進來,一個小廝手里捧著藥罐。
鎮北侯不明所以“這是做什么”
“父親不妨讓她們說說,自己做了什么。”云洛似笑非笑看著跪在下方的人。
鎮北侯視線移向兩個丫鬟,兩個丫鬟年紀都不大,年紀稍小些的丫鬟臉上充滿了茫然,另一個臉上的神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是害怕、瑟縮、驚疑不定。
鎮北侯神情嚴肅起來“說,你們做了什么。”
看似在問兩個人,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神情不自在的丫鬟身上。
丫鬟春雨低著頭,用余光掃向半倚在床上的青年,觸及到對方不帶感情的目光,慌亂移開視線。
“奴,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如夫人用奴婢的家人威脅奴婢,讓奴婢在大少爺藥里加東西,”春雨邊說邊不住地磕頭,“奴婢不是自愿的,求侯爺、少爺明鑒,饒奴婢一命。”
鎮北侯不禁回頭看向沈郁,他的兒子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半闔著眼眸,看不清神情。
轉回頭,鎮北侯厲聲道“你可知,污蔑主子是重罪你說是如夫人威脅你給少爺下藥,可有證據”
“奴婢萬不敢撒謊,”春雨額頭已經磕出了血,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枚玉色手鐲,雙手托著舉向頭頂,“這是如夫人賜給奴婢的。”
鎮北侯偏了偏頭,身后的侍從上前取了手鐲,恭敬呈到鎮北侯身前。
那是一枚成色上好的玉鐲,遠不是春雨這樣的丫鬟用得起的,鎮北侯眼尖,一眼就認出這枚玉鐲曾在如夫人手上出現過。
“父親若是不信,可找大夫來驗藥。”看出鎮北侯的猶疑,沈郁開口。
既要發難,沈郁自然提前做好了準備,那丫鬟奉如夫人之命在藥里做手腳不是一兩回了。前世發現時身子已經虧空了大半,重生回來,沈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找到被如夫人控制住的春雨家人,然后等春雨動手。
至于如何讓春雨反咬如夫人一口,既然春雨肯為了家人給他下藥,自然也能為了家人將利刃對向如夫人。
看清鐲子的那一刻,鎮北侯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他望向自己的長子,恍然發覺,自己似乎從來沒認清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