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把完脈,顧太醫問了沈郁最近的狀態,沈郁一一答了,正欲告退,被沈郁叫住。
“顧太醫。”
“貴君有何吩咐”
“只是想同顧太醫說,我這人一向比較霸道,既然顧太醫要安心為我調養身體,其他活就都推了吧。”
顧太醫動作一頓,看向半倚在床頭的青年,青年一襲紅衣,膚白如雪,像是在雪地里肆意綻放的紅梅,說話時臉上是漫不經心的,仿佛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對一名醫者來說有多過分。
“臣”
顧太醫下意識想拒絕,卻被沈郁打斷。
“顧太醫按我說的做便是,我總不會害自己的恩人。”
迎上對方意有所指的目光,顧太醫咽下原本想說的話,恭敬行禮“臣遵旨。”
顧太醫離開后,有宮人不解“貴君為何要這么做,憑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沈郁笑笑不語,他只是想回報一下前世的恩情罷了,更何況,顧太醫這人相處起來不錯,沒了溫和有禮的顧太醫,誰來給他調養身體
別的不說,顧太醫的醫術確實出眾,幾服藥下去,沈郁這個冬天比以往過的舒服多了。
前朝局勢越來越緊張,連續將三位大臣送進大牢后,沒人敢再為張御史求情,但這并不代表,他們認同了皇帝的決定。
平靜水面下暗潮洶涌,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天子高坐廟堂,將一切盡收眼底。
沈郁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消息,結合前世記憶,大致能猜出現下是什么光景。某些人手伸得太長,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早有一雙眼睛將他們的所作所為記錄下來。
張御史首當其沖,不過是幾方勢力博弈推出的“餌”,商君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人,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真正的勝利者會是誰,沒人說得準。
沈郁回想了一下,前世越王好像說過,他在此次事件里得了不少利,沈郁沒參與進來,具體如何并不清楚。
事情爆發在越王秘密進京后,想必和越王脫不了干系,沈郁睚眥必報,既然和越王有關,他便不能全然袖手旁觀了,別人如何他不管,這輩子越王都別想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皇宮暫時風平浪靜,但沈郁知道,過不了多久,前朝的風浪就會席卷到后宮來。
果不其然,這天一大早起來,沈郁就聽到了壓抑的哭聲。
沈郁“發生了何事”
慕汐為沈郁束好發“昨晚咋們宮里處置了好幾個宮人。”
沈郁“怎么沒告知我”
慕汐“是陛下吩咐不讓打擾您休息。”
想到昨晚的場景,慕汐手指微微顫抖,從前聽聞陛下狠厲嗜殺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則是另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了。
經歷昨晚,慕汐更清晰地認識到,當今皇帝是一個怎樣的人,和平時在沈郁身邊時完全不一樣,昨晚的帝王更符合傳言蠻橫、暴戾狠絕、殺人無情。
他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抬頭示意一下,不論是痛罵的,還是求饒的,全在頃刻間命喪黃泉。
察覺到慕汐的異樣,沈郁微微瞇起雙眸“你也見到了”
慕汐“是。”
沈郁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同我說說,昨晚發生了什么。”
這段時間商君凜比較忙,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日日留宿玉璋宮,昨晚商君凜不在,沈郁聽從醫囑,早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