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趙嬤嬤發現皇后許是怒火攻心,面色突然變得鐵青,她忙伸手去撫著皇后的背,“娘娘您息怒,您當心自己的身子啊”
皇后將手里的信攥得粉碎,趙嬤嬤瞧見護甲都嵌進肉里印出血痕,皇后娘娘卻仿若絲毫未察覺到疼痛似的。
她面色枯黃憔悴,衣裳也是空蕩蕩地掛著,但此時黑漆漆的眼睛里卻爆出不可忽視令人心懼的寒光來。
只見皇后身子氣得顫抖,猛地起身伸手往桌上一拂,滿桌的茶壺茶盞落地即碎,發出刺耳的迸裂聲。
覺羅氏被嚇得往邊上跳開,連哭哭啼啼都忘了。
“元哥兒元哥兒”皇后牙齒近乎咬碎,從唇間憤恨地吐出這個名字,“他怎么配他怎么擔得起”
“皇后娘娘”趙嬤嬤沖上來扶她。
皇后被她攙扶著才能站穩,嘴里不住地喃喃“嬤嬤,皇上瘋了,皇上瘋了這個字怎么能給六阿哥用呢,當初尤氏生他的時候,不過是個從婢女抬上來的格格,多卑賤啊怎么能用這個字呢”
趙嬤嬤見皇后這般模樣,急得都快哭了,她朝覺羅氏低聲喊著“夫人,您究竟和娘娘說了什么快過來勸勸啊。”
覺羅氏方才被嚇懵,如今被趙嬤嬤喊著,才醒過神來,她如夢初醒般地哦哦兩聲,瞧見皇后的神色,又忍不住停下腳步。
趙嬤嬤見她無用,只好自己試探著說上幾句“娘娘先冷靜,皇上偏心永壽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娘娘不是說過,皇上寵愛誰都無妨,只要能把那個位子握在手中,娘娘以后就是最尊貴的母后皇太后,誰也越不過您去。”
皇后往日聽見這樣的話,饒是病著,都能燃起無限的斗志來。可今日,她卻依舊緩不過來,只抓著趙嬤嬤的手道“嬤嬤,誰都可以,誰的兒子都行,唯獨不能是六阿哥。他非嫡非長,怎么能占了元字這個字,該是弘暉的,是弘暉的才對。”
她的兒子,才是皇上的嫡長子,除了弘暉,其他人都不配
“可是娘娘,弘暉阿哥已經去了”趙嬤嬤提醒道,“貴妃進府時,弘暉阿哥早已不在了。”
“那也不能是他的”皇后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死死盯著前方,仿佛能透過虛空看到那對讓她無比憤恨的母子,當場就能將她們撕個粉碎一般。
趙嬤嬤看著這樣的皇后,后背竄上絲絲冷意,臉色漸漸沒了血色。
她瞧見皇后向她招手,趙嬤嬤只能藏起心中的畏懼,附耳過去。
不知皇后說了什么,趙嬤嬤頓時臉色灰白,身子劇烈地發起抖來。
是夜,月垂宮墻梢,紫禁城里寂靜一片,只聽得偶爾有人巡邏走過的腳步聲。
一個衣著簡單沒有半點紋飾的宮女從景仁宮里偷摸出來,她支走了看門的小太監,動作又極輕,沒有驚動任何人。
貼著宮墻往外走,她死死地低著頭,腳下邁得極快。
眼瞧著快到地方,這宮女眼中露出喜色,更是加快了腳步。
卻不曾想前方拐角處忽地轉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來,月色下瞧不真切相貌。
只聽得這人笑道“沅秋姑娘,你這是要往哪兒去啊和咱家說說。”
沅秋鼓起的勇氣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便失了大半,聽到這話,當即就嚇得跪倒在地。
“蘇公公我、我不是”
蘇培盛看了眼不遠處的永壽宮,嘴角勾著,笑意不達眼底“說不清楚也無妨,咱家有的是手段撬開你的嘴。來人”
他剛要抬手,沅秋忙哀求地磕頭“公公別喊人,我說我說,我不是要害貴妃娘娘,我是要來報信的,您別抓我。”
“報信報什么信兒”蘇培盛上下打量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