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主子憂心的是這個。”揆敘笑道,“反正今天已經出來了,四爺不介意多逛一個莊園吧”
“昂”
胤禛先是一愣,接著便恍然明白了過來,“你有地方推薦”
揆敘掀開車簾,從馬車里伸出頭來,對沖段車夫的張保說“勞煩張公公把車趕到香山去。”
“嗻。”張保應了一聲,控制著拉車的馬匹慢慢走到了大道上,然后才調轉車馬,往香山而去。
原來,早在胤禛送鐘道人入京的時候,揆敘就想到這件事了。
所以回京之后,胤禛在宮里處理太子和康熙之間的事,揆敘就在宮外找了個牙公,看了幾處外放官員急于脫手的莊園。
他一共看了七處,給他的感覺最好的,就是香山腳下那一處。
他情知胤禛不喜歡別人賣關子,就沒有故弄玄虛,直接把胤禛領到了他最看好的那一處去。
巧的是,鄂倫岱的別院和揆敘看好的那一處莊園,都在京城西面,也避免了他們宰繞遠路。
不巧的是,香山最美的景色是在夏秋之交。如今已是殘冬,縱然香山有楓樹十三萬株,他們卻并無一片紅葉可賞。
不過既然到了香山,如今又有身份的便利,胤禛怎么可能不但進行宮一游
如今的香山行宮,就是后世的香山公園。
其實后世的時候,胤禛也去過香山公園,香山公園就是在元明清時期,皇家建造的行宮基礎上修建的。
只是,時代畢竟不同,縱然香山公園被保護得再好,里面的建筑再有古韻,也終究是少了幾分這個時代特有的意境。
而今故地重游,后世與現世的時空在次交疊,讓胤禛更能體會到,無論是怎樣的明君賢臣、英雄豪杰,也都會在歷史的長河中,隨雨打風吹去。
胤禛難得悲春傷秋一回,揆敘卻不得不提醒他,“主子,時候不早了。咱們若是再耽擱,今日便看不成那莊園了。”
“好吧。”
一行人離開了行宮,還沒走多遠,就撞上了剛從香山寺里出來的富察氏一行。
“額娘,前面好像是四阿哥。”
正被舒穆祿氏念道的明若努力維持著儀態,眼睛卻四處亂瞟。她此時看見胤禛,就像是身陷重圍時看見救星了一樣。
“的確是四阿哥,你對四阿哥倒是上心,那么大老遠的,一眼就認出來了。”
知道了女兒心思的舒穆祿氏笑晲了女兒一眼,順嘴打趣她。
與此同時,她左手里捏著的帕子非常自然地粘了粘唇角,遮住了那一抹勾起的笑紋。
看見她這套行云流水的動作,明若眼皮子一跳,覺得非常難為情。
這是回到京城,見過胤禛之后才有的情緒。
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心順著父母的心思,做一個合格的、不會讓富察氏蒙羞的貴女,禮儀也是一日一日加深的潛移默化,根本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舒穆祿氏也是見過胤禛的,雖然幾年不見,胤禛長高了,也長開了些許,但總體上還是那副唇紅齒白、玉雪可愛的模樣。
“哎呀,額娘”明若舉起帕子遮住臉,嬌嗔著跺了跺腳。
此時此刻,別人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無論怎么看都覺得這是一個愛嬌的小姑娘,并好不違和感。
由此可見,雍正帝才是真的狠人呀。
哪怕是自己從內心排斥的事,只要處境需要,也能悖逆內心的渴求,做到盡善盡美。
只是,如今的心境終究不同了。
他的忍耐力,好像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