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還能跟她記一輩子”吉孟氏聽出音了,黃家這是怕黃氏萬一瘸了,老三有別的想頭,讓她看在信旻、信嘉份上攔一攔。
這她可管不了。
“姥娘,”吉欣然出屋,兩眼水汪汪“您可來了,娘飯也不吃,就要見爹,可爹去鎮上了。”
一聽這話,黃老娘氣是不打一處來,松開吉孟氏,咬牙切齒地發狠“給我找根繩子來,我看她是不想活了。”罵罵咧咧地沖進屋,“不想活早點死,也省得帶累女婿”
吉彥傍晚帶了一闊臉婆子回來,皮子黝黑手指粗大,一看就是做慣重活的。黃老娘遣了兩兒媳回去,在三房住下了。黃耀米每隔三日會接杏霖堂的李大夫來給黃氏扎針。
半月后,黃氏那右膝蓋終于能看了,但腿還是不能動。一天三頓的骨頭湯往下灌,人是肉眼可見地豐腴起來。
有了幫手,吉欣然閑空也多了,在灶房里變著花樣地琢磨吃食。今日往正屋送一碟玫瑰餅,明日端來一碗蓮葉羹,總不重樣兒,還全是她自己做的。不單正屋,大房、二房也有份。
瞧得辛語都發燥。倒是吉安安穩得很,不急不慢地算計著成親后的日子。
五月十八這日,齊州府詹家下聘。天沒亮,鎮上李管事就在遲陵縣東門等著了。吉家門前也是掃了又掃,路道邊老早便有好熱鬧的村民占著地了。
吉安在看過現在的吉欣然后,對詹云和沒有疑思了。他喜歡的該就是吉欣然,與她無無關。只書里吉安與譚東的那樁婚事難道吉欣然有意促成,當真只是想吉安“克”殘譚東
這她尚說不準。不過無論如何,能及時掐斷吉欣然仿她的路子,于己于人都是好事。
辰時末,銅鑼嗩吶聲終于傳進了門。
黃老娘今日也好好收拾了一番,臉上還抹了脂膏和胭脂。躺在里屋炕上的黃氏,心急火燎,眼死盯著門口。要是腿沒傷,她這時該是在外操持。
“娘,我喂您喝點水潤潤口。”著一身嫩綠襦裙的吉欣然,端了碗溫水,坐到炕邊,用調羹舀了半勺水送到她娘嘴邊。
“別在這陪我了。”黃氏不放心外頭“你姥娘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使。你去院里看著點,家里有小兒,再磕著碰著。”
吉欣然斂下眼睫“不會的,楚家下聘那天,也沒出什亂子。”
“你我讓你去你就去。”黃氏推開又送到嘴邊的水,壓著聲說“詹家家底厚實,為長子下聘必定有金銀錠子。那聘禮抬進門,都要開箱,萬一誰”
話未盡,但吉欣然已明了,淡笑道“不會的。”回來快二十天了,她早聽說楚家聘小姑,納了二十二抬禮。活雁打頭,風光極了。樟雨嬤嬤昨晚就跟她講了,詹家聘禮不會過二十二抬。
至于個中緣由,她也不欲去想。
棗余村口,李管事領著路。一身天藍錦衣的詹云和,騎馬面帶微笑地跟在馬車后。到了吉家門外,吹嗩吶的兩小伙更是鼓足勁兒,那聲驚起一片麻雀。
擠在路道邊的村民,又起私語。
“吉家這是什么運道,大小姑爺都這么俊。”
“瞅瞅那些紅木箱子,多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