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吼,震得地都顫了。翰林院寂靜無聲,朱正傾大勒雙目瞪著神情悠然的楚陌,平緩著氣息,后槽牙咬得緊緊,久久才一字一頓道“你太放肆了。”
笑了,楚陌絲毫不懼“我以為這是你想看到的。”后瞥了一眼沉著臉的張雪陽,“不過我挺能理解你的。畢竟你也年過五旬了,才掌得翰林院幾年,張首輔就迫不及待地塞了族里后輩”
“楚陌,你紅口白牙地誣蔑上峰,該當何罪”朱正傾被氣得都快咬碎了后槽牙。自記事以來,他從未被人這般針對過。雖雖然他心里是急,在老師告病避嫌時,也有過些微快意。但他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威望還不足以入內閣。
楚陌盯著朱正傾大睜的眼,從里他看到的是虛張聲勢。虛想來是其心里不無貪圖,只尚存幾分自知之明。有貪圖就好,他不喜歡無欲無求的人“說我紅口白牙”抿了抿被媳婦養得紅潤的唇,“我不認,這是明擺著的理。”
“理,什么理兒”朱正傾想扭頭走人,可翰林院這么多雙眼睛看著,他要不把話說清楚再走,最遲明天滿朝文武就都以為他真如楚陌所言。抬手點了點楚陌,罵道“你簡直胡攪蠻纏。”
“我沒有。”楚陌很平靜,一臉無辜“明明胡攪蠻纏的是你。要我給你捋捋今天這事的起因經過嗎說我紅口白牙誣蔑你,可事實擺在眼前。誰都知道張首輔關閉了所有書岳樓,就是為了明志。只明志歸明志,那丫鬟的事一日不查清,他就得背一日污名。
你是張首輔學生,這個時候最該慎獨、慎微、慎言、慎行,卻突然輕信起外界那些對我妻子的污蔑,將我請封的折子打回。我一忍再忍,說自己送去尚書省,你又借流言污我妻子清譽。
大丈夫生當頂天立地,若這還能忍,我楚陌也不配為人夫。你不是在激怒我,那這一番意在何口口聲聲說流言,流言如果能信,那皇上是不是該滅京城張家九族了”
“楚陌。”張雪陽臉都黑了“流言不可信,京城張氏上上下下千余族口對皇上對大景愿肝腦涂地,絕無二心。”
朱正傾兩手握得咯咯響,他想撕了楚陌這張嘴。
咕咚,談宜田吞咽了口口水,楚陌真的是什么都敢往外吐,雖聽著心顫了又顫,但也是舒爽透了。繼續再激烈點,老子腰酸背痛脖子疼幾天了,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就等著噴了。
江崇清雙目亮晶晶,祖父當年要是有楚陌這勁兒,說不定張仲早死了。
“我也知道流言不可信。”楚陌嗤笑,鳳目清泠,諷刺道“可你們不都信了嗎”
“我沒有。”談宜田與江崇清幾乎是異口同聲,再次申明立場。
朱正傾吸口氣“本官什么時候說信了外頭的流言那些流言不可信,但難聽。本官讓你先破了外界的流言,再請封,這也有錯就引得你在此狂篇大論,放肆誣蔑上峰”手指楚陌,“你有罪,大罪。”
“要我將你之前的話復述一遍嗎”想自搭臺階下,楚陌可不允,學起他的調調道“請封誥敕,是針對那些賢良淑德,德行可堪表率的女子,你以為楚吉氏德行無虧”
“咳咳”談宜田一把捂住嘴,被口水給嗆到了,眼還死死盯著對峙的兩人。
不依不饒朱正傾后悔來尋他不是了,心急轉著想怎么應對過去。
楚陌面露憂色“才過去多大會兒,你就忘了就這記性,還能做翰林院大學士遇著你這樣的上峰,我也不知是福是禍。”
“你”朱正傾氣得心緊縮,還得強壓著怒辯解“話是本官說的,但你會錯意了。本官的意思是你以為楚吉氏德性無虧,但外界受流言影響,并不是這么認為。這個當口請封誥敕,你是在讓朝廷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