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美啊小尺子給權勢滔天的楚侯行完禮,又向看父子鬧笑得前俯后仰的侯夫人拱了拱手。
“讓您見笑了。”吉安抽帕子,摁了摁眼角,伸手抱過委屈的兒子,給他也抹抹臉,哄道“不哭不哭,我們一會泡了牛乳吃。”
原是饞的,他還以為父子是因什反目。小尺子看小楚侯爺那傷心樣兒,真想上去幫著撫慰。但他還有事兒,轉臉向拿調羹吃米粉的那位“侯爺,皇上讓奴才來請您進宮。”
外頭流言聲雖不大,但傳的廣。楚陌早有耳聞,輕嗯了一聲,又舀了一勺米粉送進嘴,才放下調羹。
楚鎮中大手遮著小虎子的眼,狠瞪曾孫。一天到晚,就他愛招。小虎子十哭,有一半是他惹的。
咽下米粉,楚陌撥開擋著的老手,把嘴湊到媳婦跟前。吉安在小虎子的盯視之下,給他擦了擦嘴“趕緊去吧,別讓皇上久等。”
對,小尺子賠著笑,還是侯夫人懂事。
小虎子也是個不記仇的,剛鬧過,這會見他爹走,小身子竟直直傾過去,還妄想跟著一道。
見小東西這般,楚陌心軟柔柔,將他推回安安懷里“等回來,爹再帶你出府轉悠。”
小嘴一癟,小虎子趴他娘懷里,哇哇哭了起來。楚鎮中心疼,一把抱過“不哭,咱們不等他,玄爺爺帶你去玩小木馬。”
這頭楚陌進宮,津州那兩女醫進了駱氏嫡三房。自張仲找來那天,駱張氏就病了,不思茶飯,嘴里像含了苦膽,不能安眠。一閉眼,就見她的苦命兒手腳鐐銬,跪地在哭求。
“婷姐兒,你爹沒得好死,他手腳都被畜生鎖上鐐銬了。舌頭也給割了,見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里空空的,淌著血水。他在哭求我,想安息嗚娘的斌兒娘心疼死了。”
駱溫婷坐在床邊,一手給祖母擦著淚,一手給自己擦。下人進來報“老太太,大姑奶奶,宏醫館的女醫到了。”
一把奪過孫女來擦淚的帕子,丟向丫鬟,駱張氏大斥道“什么老太太,是老夫人老夫人。下回再叫錯,我拔了你的舌頭。”
丫鬟被嚇得咚一聲跪地,顫顫道“老夫人饒命。”
駱溫婷心力交瘁,喝道“跪著做什么,還不去將女醫叫進來”
“奴婢這就去。”丫鬟慌忙爬起,退出內室。不過十息,一老婦走入,慈眉善目,一頭銀絲不稀疏,只用一根發帶綁縛。雖著布衣,但腰背挺直,神情之中不見一絲卑微。
來人正是黎永寧。其后背藥箱的婦人,乃梅余馨。主仆進到內室,不行禮也不上前看病者。黎永寧大方自若地坐到桌邊,梅余馨放下藥箱,給公主倒茶。
見她們這般,不止駱溫婷一時回不過神,就連駱張氏都愣了“你們放肆。”目光流連在梅余馨身上,她怎覺此人有些眼熟
黎永寧似沒聽到,小抿一口茶,眉微蹙,將杯放下“這茶味淡,還涼了。”梅余馨聞言,轉身往外吩咐丫鬟送壺開水進來。自開藥箱,取了雨前龍井出來,為公主泡茶。
那開水一入杯,沖開茶葉,茶香立時散開。床上的駱張氏想到什,一下爬起指著梅余馨,慌張道“你梁啟絹,你怎么在這”皇帝正要拿她。
“我怎么在這,你別管。”梅余馨抬眼看駱張氏“今天來,只問你們祖孫一句話,想給駱斌云報仇嗎”
駱溫婷目光停留在品茗的老婦人身上,她姿態優雅,神情不復之前的慈和,顯得有些冷淡。能叫梁啟絹站著伺候的,想來身份該不低,可為何著一身布衣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