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爾輕聲開口“跟著回到現實,或者再也回不去了”
“我傾向于再回不去。”
“可這個幻境的支柱也可能是臉皮鬼,只要臉皮鬼還在幻境就在。”
“所以是猜測。”師瑜道,“若不想出現傷亡,只能所有玩家一起離開。”
管事一路來到碼頭,接過下屬遞來的簿子,開始清點礦源數量。
曲連年就藏在裸露的巨大礦石后,將臟兮兮的外袍拖下來翻面穿著,趁著其他人全聚集在那一塊聽候發落,一路來到船隊隊尾,爬上了最末那艘船只。
船隊很長,加上河岸蜿蜒,站在最末這艘船停靠的岸邊,靠著前方船只的遮擋甚至都看不見船頭的管事。
他站在船槳處,握著槳柄,直接劃動起來。
晚上起了風,河岸邊潮起潮落,浪花激起水聲陣陣,反倒是船槳劃水的聲音顯得不起眼起來。
小小的船只離開岸邊,身后的礦場開始拉遠,縮小,再縮小。
一起離開
他們都死了才好,這樣一來他成了這場游戲唯一的幸存者,還愁最終評級嗎
倘若這個幻境的支柱是臉皮鬼,到時候剩下的其他人之中還有師瑜,早晚都會逃出去。
倘若這個幻境的支柱真的是眾玩家,那么他離開了,其他人卻還在,幻境消散,除他以外所有人就都得死在那個血汗礦場里。
他又沒有故意害死他們,明明他們也還有一半概率可以活不是嗎
若是死了,那也只是他們運氣不好,剛好撞上另一半。他不過是有先天優勢,提前所有人一步離開而已,他又有什么錯
他可什么都沒做不是嗎
曲連年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礦場,終于咧嘴笑開。
卻在這時,原本已經被拋在后頭的貨運船只突然朝他的方向追了過來。
二十分鐘前,山間礦場。
監工收好錦囊,想著今日白白多進的一筆張,美滋滋地幻想著到時候又能多買兩蠱酒。抬頭卻看見西邊的礦石堆方向,某個礦工正目光直白地看著他藏錦囊的衣襟,撞上他的視線,愣了愣,又重新低下頭。
他皺了皺眉,握緊木棍走進了,在那位礦工明顯心不在焉的動作下狠狠敲了下一旁的礦石“看什么看還干不干活了”
那礦工抬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的衣襟,再低頭。
雖然收賄賂行方便是所有工作崗位的心知肚明,但潛規則之所以叫潛規則,就是因為它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監工手搭在礦工的肩膀上,一點點施力,直到對方疼得蹙了眉,方才開口,語調含著威脅“不該亂說的不要亂說,否則小心你的嘴。”
那礦工似乎茫然了幾秒,方才語氣疑惑地問“什么不該說”
“你剛剛了看到什么。”
“一包石頭”
監工眼皮子一跳“什么石頭”
“剛剛走掉的那個人,”那礦工道,“他下午在礦石里挑了好多碎掉的石頭,說要帶回去給他家里人看,證明他的確沒說謊,是真的出來賺大錢。”
監工猛地瞪大眼,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轉身就摸出袋里的錦囊,猛地撕開。
碎石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地上,又反彈著跳到他腳背上。
監工臉色霎時黑如鍋底。
難怪,都已經到了不分青紅皂白聽信謊言做著發大財的夢被拐來這里的人,身上怎么可能還有余錢
合著從一開始就是在耍他
那礦工又問道“他把東西給你,是想讓你替他送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