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心里暗自猜測著,同樣覺得格外有趣。
“前些日子不是讓你回鐘毓宮,你怎么又來了”
藺綏對著門口的燕秦招了招手,他的好心情未消,話語間也帶上些言笑晏晏之意。
燕秦眼巴巴湊過來,親昵道“阿秦想見太子哥哥了。”
藺綏眉眼略沉,一副想出聲罵他,但又不知怎么罵的模樣。
他懷疑燕秦現在算是沉浸其中樂此不疲了,言語打擊起不到什么效果,他也懶得再費口舌。
冒牌的太子撐著面頰看著真正的皇室血脈,瞧著身邊的“弟弟”就像瞧著著什么阿貓阿狗。
藺綏收回了視線,將手里把玩的那串菩提珠子放在一旁,翻看起案桌上的畫卷來。
桌上總共有三幅畫卷,都是年紀和他相仿,或者尚小一些的少年郎,是他的伴讀預選。
準確的說是他給外界看的預選,他心中已經有一位人選,不過倒是可以再從這三位中再挑選一位。
“這些人是誰”
燕秦看著那三副畫卷,面露好奇,卻是心里一沉。
這明顯就是挑人用的,可若是挑人才如何需用畫像,門客謀士向來都是以才能謀略來定,又與外貌有何相關
藺綏看著畫旁的小字道“先前的伴讀本宮都不大滿意,也是該挑選新人了。”
這三個人都是尚書令給他相看的,都是同派系的子弟,有的善文章,有的善策論,各有長處。
燕秦不太高興地說“我也可以給太子哥哥當伴讀啊,為何還要新人入宮”
小狗沒注意到自己這語氣有多像拈酸吃醋的后妃,仿佛要看陛下納新人入宮。
“小傻子,你可知伴讀是什么意思”
藺綏笑看著他裝傻,眼神在三個人的資料里來回,心里已然有了定論。
他需要一個偏穩持重的下屬,正好相克不久之后他要網羅的新人才。
“不就是陪太子哥哥一同念書么,我也可以,我每日都陪著太子哥哥的。”
燕秦已然將臉皮修煉到了一個程度,明明每日他是去旁聽吸取知識,話卻說得如此動聽。
“我要的伴讀可不止如此,他們會成為我的尖矛,成為我的,成為我座下忠心耿耿的從屬,”藺綏笑眼盈盈,抬起手指在空中虛虛一點,“我所指的方向便是他們征伐的地方。”
倘若渴望權力,那便爭取權力。
做人上人,做天下至尊。
旁人怯懦時他貪婪,只要存活一日,便不甘屈居人下。
“你可不配當我的伴讀,明白么”
少年太子抬眸,饒有興味地說。
傲氣風姿無需大開大合的動作,只需一個眼神便可展現出來。
他的狂妄倨傲不加掩飾,他的鄙夷輕蔑清晰可見。
叫人想俯首跪拜,甘愿稱臣。
燕秦心如擂鼓,寬大衣袖下的手掌握緊,借低頭遮掩面上的失態。
人的看法真的會隨著感官的改變而改變,只擁有癡傻時記憶的他覺得太子暴戾無腦,才不出眾,平庸至極,若不是有一個強有力的外家,早就被拉下高位。
可他早不這么想了,眼前人遠比他看到的深不可測,也絕非是昏庸愚笨之人。
他的貪圖和野心能引起熱血,燕秦明白他的渴望,因為他們向往之路如一,那就是渴望變得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