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露出一種抱歉的神態,他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了。
可范情只是鼓勵地親了親他的唇畔,然后告訴他“那么,你可以隨時向我兌現這個要求。”
他慷慨地答應了一名人類未知的要求。
即便郝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都有辦法為對方摘下來。
“謝謝您。”郝宿看上去太過開心,以至于語無倫次的時候,再次令范情抿緊了唇,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抱、抱歉,我只是太開心了。”
單獨地起或降根本就沒有什么,可郝宿總會有這樣出乎意料的情況。
這令神明的眼中時常會浮出迷人的淚光。
郝宿為表歉意,通常會一邊滿足他,一邊將那些淚水吻走。
“哦,郝宿,真是太幸運了,我還留在這里。”基藍慶幸得已經在哭了。
他在聽著托爾念名單的時候,一顆心就揪到了極點,甚至一度有些無法呼吸。
在場的人都跟基藍差不多,每個人都不希望自己這么早就失去資格。畢竟在神殿中待的一天,或許是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會有的。
然而即使再不愿意,也還是有十個人離開了。
剩下的人在心中朝著神明虔誠地祈禱著,愿神保佑,愿我能留下來。
“今天,你們將會學習到新的知識。”
托爾將淘汰的名單念完,臉上又是那種剛直不阿的嚴肅。其余人連忙挺直了腰桿,傾聽著托爾的教導。
跟白天的訓練同步進行的是夜間的交易,每一天晚上,郝宿都能收到一朵最美麗的玫瑰,以及剩下的淘汰名單。
一百個人在逐漸減少,直到還剩下二十六個人的時候,供奉官交給了他們一項新的任務。
“接下來這幾天,我會教導你們,該如何飼養這些花。”
如果說托爾擔任供奉官這些年在哪里花費的時間最多,那么答案無疑是這片花圃。
它距離神像所在的位置很近,準供奉官們被帶到這里的時候,都整齊劃一地朝著神像的方向,做了一個祈禱儀式。
他們雙手合十,眼中都是一片虔誠。
可有一個人,身上已經布滿污穢。
郝宿在看到這些玫瑰的時候,心緒不知道為什么開始了極大地起伏。于是在神像當中的神明也一并受到了影響,哪怕他已經屏蔽了感知,也還是沒有徹底避免。
神像的背面,墮相在逐日嚴重。白天的時候,連范情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直視。
那簡直是世間最穢惡、最不堪的存在。
很難想象,它會是跟前面充滿圣潔正氣的神像是一體的。
范情的兩只手鐲上,已經在遍布荊棘。這一切都在告訴他,自己夜間究竟犯了多大的禁忌。
他背叛了自己,可同時,他又是在忠實于自己。
“唔”
范情在神像當中閉上了眼睛,他的思緒卻在一片玫瑰叢中。那里有他最愛的人類,對方被玫瑰勾起了回憶,不斷地暢想著。
從最開始保有對神明的畏懼,到現在,郝宿似乎已經能坦然地接受和他發生的一切了。
他在一本溫柔正經的表象之下,在對神明虔誠的敬仰當中,回味著跟愛欲之神每一次的幽會。
“首先,你們要學會辨別花束的好壞。”
托爾告訴這些準供奉官們,神明格外偏愛這些玫瑰。他當然不知道,每天少去的玫瑰是如何被神明捧到郝宿面前,以討他歡心。
準供奉官們都在努力地記下托爾的教誨,并將目光專注地傾投在玫瑰上面。
基藍到現在都沒有被淘汰,不過他有預感,自己可能留不到最后一輪了。因為越到后來,他學得就越艱難。
“原來種植玫瑰還有這么多的講究。”基藍站在郝宿身邊,輕聲地道。
在他們學習的時候,忽而不知道從哪里來了一陣風。那些風將玫瑰吹得微微擺動,托爾原本還在嚴肅地跟準供奉官們說著什么,臉上的表情立刻從嚴肅變得敬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