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房俊不認識,也一眼就看出哪個是李世民,那身明黃色帶著暗花的袍服,就算有人敢穿也絕對不敢出現在這里
李二陛下剛入不惑之年,正值巔峰狀態,整個人神華內斂,只是端坐在胡床之上,偉岸的身軀就予人淵渟岳峙的氣魄,俊朗的容顏古井不波,卻能令周遭的空氣陡然增壓
帝王之尊,霸氣側漏
而且是個絕世帥大叔
房俊一顆心砰砰跳,有些口干舌燥,咱也見著李世民了,還是活的
黑盔武士進得殿內,向著李世民單膝跪地“啟稟陛下,卑職前來復命,齊王、燕弘亮、房俊、程處弼四人帶到,敬請陛下發落。”
尚未等李世民發言,便聽得一陣殺豬也似的哭嚎在殿內響起。
“父皇父皇,兒臣謹遵您的教誨,安分守己本分做人,誰料想那房遺愛自稱什么鎮關中,見到兒臣就開打,簡直囂張跋扈到極點,而且下手狠毒,那是拳拳到肉招招要命,根本是想把兒臣往死里打啊父皇,兒臣是金枝玉葉,是大唐的親王,是父皇您的兒子,他房遺愛打我,就是不把皇親國戚、不把父皇您、甚至不把大唐放在眼里,其心可誅父皇,兒臣憋屈啊”
李佑渾沒有在外邊時候的囂張氣焰,此時就像一個被鄰家男孩搶奪了玩具的孩童,跪地膝行到李世民床榻前,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嚎啕大哭,句句泣血聲聲悲鳴,一把鼻涕一把淚,足以使得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只把房俊看得目瞪口呆。
話說殿下您也老大不小的了,至于表現成這樣干脆撒嬌打滾兒得了
最讓他佩服的,卻是李佑的眼淚嘩嘩的淌,配上一副悲憤欲絕的神情,仿佛被街頭的癩痢地痞拖進巷子里論大米,而且不止一遍,那演技簡直神了
殿內諸人神情各異,卻都很是古怪,房俊甚至見到那位面如石雕的黑盔武士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
李世民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顯然是在極力壓制著怒氣。
房俊心里戰戰,天子一怒血流漂杵這個夸張了點,但是天子的怒火的確沒人能夠承擔,原本信心十足的房俊這時候也有些慌神,眼看李世民這個狀態,一旦發作那必是雷霆萬鈞,幾十板子下來,自己的小怕是要碎成八瓣
“父皇啊,請父皇為兒臣做主,治房遺愛一個藐視天家、欺君罔上的大不敬之罪”
李世民終于有了表情,嘴角扯出一絲獰笑。
“按你所說,房遺愛無故毆打與你,即是藐視天家,更是藐視朕,此等大罪,你說要如何處置”
李佑精神一振,父皇終于還是偏向于我的
大聲說道“念他乃是功勛之后,權且脊杖三十,充軍發配嶺南”
一旁一直打醬油的房玄齡聞言,一個骨碌從胡床上跳下來,跪伏于地,口中大呼“臣治家不嚴,教子無妨,死罪”
房俊心頭一跳,要遭
然而下一刻,房俊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之間胡床之上的李世民猶如一頭猛虎一般陡然暴起,一個箭步躥下胡床,一腳就把李佑踹個跟頭,然后左一腳右一腳不顧頭臉的猛踹。
一邊踹,一邊破口大罵“脊杖三十充軍嶺南好好一個忠厚仁義的齊王,果然是朕的好兒子你當朕是傻的嗎啊房遺愛從小就木納老實,性情敦厚,你若不是把他惹急了,他會打你他敢打你從小到大你就是這一套,一旦惹禍,必是惡人先告狀”
李佑已經顧不得劈頭蓋臉的“龍足”猛踹,腦袋里已經完全一塌糊涂。
和著說,特么怪我咯
簡直就是“一日為賊,終身為賊”的典范啊
不就是小時候調皮一點么既沒有殺人放火,又沒有欺男霸女,兒臣對比史書上那些草蛋王爺,足夠優秀得太多了好吧
結果呢
不分青紅皂白,不管什么事兒,先把錯誤按在自己腦袋上再說。
還不如就在長a縣衙處理這件事呢,起碼那樣還能沾點便宜,現在到了父皇面前,有理說不出,父皇明擺著袒護房遺愛,恐怕等待自己的不僅僅是一頓狠踹。
念頭剛剛升起,就聽得氣踹噓噓的李世民大吼一聲“不是要脊杖三十嗎來人,給朕打這個孽畜三十杖,然后讓他領著自己的衛隊,即刻去齊州赴任,朕不想再見到他”
李佑嚇得魂飛魄散,果然不只是踹一頓啊,本王就特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