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長孫無忌的三子長孫濬。
清秀青年乃是雍州韓氏的嫡子韓援,現任兵部主事。
其父乃是韓仲良,歷任貞觀朝的民部尚書、刑部尚書,前年剛剛過世。
雍州韓氏亦是關隴集團的一員,韓援與長孫沖素來交好,與長孫家的幾個子弟亦有來往。
韓援笑道“這不是聽說大唐最大的兩家鐵行火并價格戰嘛,某才疏學淺見識更是淺薄,特意前來東市就近瞧瞧,也好長長見識”
長孫濬無比郁悶,嘆氣道“火并個屁,完全是吾長孫家挨打好不好”
這話說得喪氣,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房俊是真的有魄力
一連十余天,房家鐵行的生鐵價格又下降了兩成多,只有價格戰開始之前的四成都不到每天長孫家賠掉的錢財數以萬貫記,怎能不叫長孫濬面上無光、痛心疾首
偏偏從種種渠道得知,房家的生鐵即便是按照這個售價依然只是成本價
這就讓長孫濬愈發心灰意冷了
人家賺吆喝,長孫家卻賠著本,這哪里是價格戰
簡直就是割肉戰
一刀一刀的割長孫家的肉
不買還不行
一旦限制售賣,賠錢倒是不用了,可是市場就將被房家完全占領。那可是長孫家賴以為生的支柱,沒了鐵行,長孫家還如何用雄厚的財力來維系關隴集團核心的地位
別說什么圣眷,若是長孫家圣眷依舊,他房俊敢這么肆無忌憚的打壓長孫家
沒了財力,沒了圣眷,難道長孫家就要一蹶不振淪為二流門閥了么
長孫濬愁的想要揪頭發
可是面對如此困境,長孫無忌不聞不問,將這一攤完全交給長孫濬任他處理。
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長孫濬很想問一問他那位有著“陰人”綽號的老爹,您對我信任我很感動,但是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這么信任我呢
韓援捏著茶杯瞅了長孫濬一眼,沉吟了一下。
他與長孫沖交好,對于長孫沖的遭遇抱以同情的同時,自然對房俊的觀感無比惡劣。眼前這少年是好友的嫡親兄弟,現在困入迷局而不自知,自己是否要提點一二呢
只是若是說得多了,是否會引起長孫家的反感
斟酌良久,韓援終于嘆息一聲,放下茶杯問道“令尊是否一直保持緘默,并未對房家的價格戰有過任何提點”
長孫濬不知他為何知道,抱怨道“誰說不是呢家父這些時日倒是穩坐釣魚臺,似乎每天賠掉的這些錢財根本就不是長孫家的一樣。若是只賠掉這些也就罷了,長孫家家大業大也不差這么點兒,可是誰知道那房俊會發瘋到哪一天若是長此以往,豈不是要將鐵行的生意斷掉一旦鐵行關閉,長孫家那些遍及天下的鐵廠又要如何處置”
他是真的慌亂了。
二兄長孫渙主持“東大唐商號”那邊的事務,雖然事情不多根本沒有什么插手的地方,但是“東大唐商號”日漸興隆的海外貿易使得長孫渙水漲船高,不僅僅家族內部的族老們愈來愈重視,便是外界的風評也遠在自己之上。
自己本就落在下風,若是鐵行再在自己手上倒閉
世子之位怕是也就此擦肩而過。
韓援嘆了口氣,說道“賢弟怕是當局者迷了依我看,那房俊的這次價格戰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殺招,他想要聽從陛下的意志打壓關隴集團,更想要報復前些時日彈劾風潮的一箭之仇,就必定會搞出一件大事情,一件能夠席卷整個關隴集團的大事情令尊想必亦是看到這一點,這才對鐵行的事情不聞不問。畢竟與整個關隴集團的利益相比,區區鐵行又算得了什么呢”
長孫濬悚然而驚
席卷整個關隴集團的大事件
他正欲詳細詢問,忽聞街上有人大聲叫道“號外號外貞觀周報再發社論”
貞觀周報在元家人彘事件不遺余力的發表社論推波助瀾之后,再一次引起關中風云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