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什么都沒說。如果這就是她的最后,她無話可說。
在念誦加入公會的誓言時,她就知道很可能會有那么一天。只是不幸是今天罷了。她對家人和同伴感到抱歉,但只有一點。她每年都會到公會律師那里更新公證過的遺囑,身后事一定會處理得很干凈。
她并非沒有想過主動拋出話題,拖延時間等待增援抵達。但這種簡單的花招一定會被勞倫佐勘破,然后招來更多折辱人的調侃。不如干脆些。她想相信自己有爽快承認敗北的氣魄。
他們似乎又想到了同一件事上時間有限。
勞倫佐略有些遺憾嘆息“不過,那些渣滓已經逃出去,你的同伴們再過幾分鐘就會沖進來,我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這次我可不想再被打擾。”
伊芙琳今天當然也戴著保護咽喉的白銀軟甲。但勞倫佐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這無法再打消他的興致。
她懷疑這甚至成了他“拆包裝紙儀式”的一部分。因為他眸光熠熠,興奮與期待不加掩飾地流露,渾似只要再解決一道拿手的數學題就能吃到曲奇的稚童。
短劍輕松破開保護獵人脆弱脖頸的銀色鎖甲,勞倫佐以刃尖一挑,手腕一甩將它也扔出去,大功告成似地吐息。
“真好聞。”
他帶著涼意的鼻梁和鼻尖蹭過她動脈表面的皮膚,而后停住,感受生命溫熱的脈動。
非常快速地,有什么尖銳濕潤的東西在頸側同一位置劃了一下,像個預演。
伊芙琳終于忍不住顫抖了一記。
勞倫佐低低地笑起來。
“人類表達喜愛的方式很奇怪,你們無法忍心吃掉心愛的貓咪小狗又或是鸚鵡,更不用說伴侶后代,并將這稱為愛意,”他撐起來與她眼對眼,“但對我們來說,吃掉就是最高的尊敬與喜愛唯一的表達方式。”
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溫和的表情,半點狂亂兇狠的端倪都找不見,但也許那才是瘋狂的本貌。
“血肉相融,永遠成為彼此的一部分,難道不比任何承諾或是觸碰更確鑿肯定”
“那么,你會心甘情愿地被吃掉嗎”伊芙琳終于開口。
勞倫佐微微怔楞,沒有作答。
她笑了。仿佛是嘲弄,又像是在這刻終于理解了某些關鍵。
也許她該問有沒有過哪個吸血鬼想要吃掉他。
伊芙琳也不知道抬起臉的前一刻她究竟在想什么。她甚至不確定行動起來前,她是否已經打好下一步的腹稿。她只是覺得,那么做可能可行。
她支起唯一還能活動的頭部和脖頸,親吻了近在咫尺的怪物。
--如果用咬的也能算親吻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kissandrun
周四凌晨更新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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