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疏沒有接話,他只是深深地注視著她,像是要將面前的小女孩一點一點刻在眼里。
他本來以為她很快會走,結果清清卻沒有動。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住衣袖,這是她有些緊張的意思。
小姑娘低下頭,她輕聲細語地說,“我們我們前世是師兄妹嗎”
沈云疏倏地抬起眼,眸中掀起驚濤駭浪。
晚上,等到眾人再見到沈云疏時,就察覺到他的氣息和情緒與下午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宋遠山是最清楚的,他去找齊厭殊之前,沈云疏整個人已經死氣沉沉,絕望得近乎麻木。
如今再看,沈云疏雖然還是沉默少言,但感覺人是活過來了,眸子里又有了些亮光。
齊厭殊也私下和大徒弟們聊了一下,讓師兄們的情緒也緩和了一些,沒有剛剛那樣緊繃。
他們看向沈云疏的時候目光十分復雜。
滄瑯宗的三個師兄除了秦燼之外,謝君辭和蘇卿容本身是都有些自卑的,只不過這些年宗門因為清清關系逐漸融洽,讓他們不再在意那些身外之事。
長鴻劍宗就像是他們的對照組,而身為長鴻門面的沈云疏,他是天之驕子,是仙盟乃至整個修仙界看好的年輕一代佼佼者。
這樣的對比下,師兄們很難不警惕起來。他們都太緊繃了,清清這樣好的孩子似乎本來就該屬于長鴻劍宗這樣根正苗紅的好門派,今生她因魏嬈而陰差陽錯來到滄瑯宗,似乎名不正言不順,師兄們都怕失去她。
他們怎么可能不敵視沈云疏
可是,看到沈云疏如此憔悴,謝君辭三人又不由得感同身受地同情他。
齊厭殊下午私下對他們說了長鴻劍宗和沈云疏本人都無意搶奪清清,所以晚上再見沈云疏的時候,師兄們的敵意少了些,復雜和同情多了點。
清清還坐在沈云疏的床邊,虞松澤也走了過去,關切地問,“師兄,你好些了嗎”
沈云疏伸出手,同時摸了摸兄妹兩個的頭頂。
虞松澤也有些受寵若驚,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宋遠山,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宋遠山無聲地頷首,仿佛在告訴青年,他懂。
沈云疏這個大師兄在親傳弟子中亦兄亦父,他最年長,在門派中地位也最高,像是個沉默寡言但做事實的老父親。
可是沈云疏鮮少會露出這樣慈祥溫和的一面,他竟然會摸頭安慰別人了
“沈道友,你不要勉強自己。”謝清韻說,“今日還是好好休息,明日再談正事也好。”
“無妨。”沈云疏抬起頭,他看向眾人,“我習慣抓緊一切時間,這么晚還請大家過來,請諸位見諒。”
“云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宋遠山問。
“正是。”沈云疏說,“之前我們所談的白”
他剛要說白澤,就看到坐在自己床邊的小姑娘耳尖動了動,一副豎起耳朵想要偷聽的樣子。
順著沈云疏的目光,眾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清清。
齊厭殊清了清嗓子,“清清”
小姑娘一下就萎靡不振了。
“知道啦。”她委屈巴巴地說,“是秘密,我和御御出去玩。”
秘密,又是秘密。大人的秘密怎么那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