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少年捅傷的那個人就在魏嬈來之前一命嗚呼了,他的死亡將虞松澤的詛咒又籠罩上了一層慘淡滲人的氣息。
夜晚極冷,劉繼仁在院中蹲守了不到半個時辰,魏嬈的丫鬟悄然從另一邊走來,二人碰到一塊,丫頭低聲道,“管事,小姐已經睡下了。”
“知道了。”
丫鬟一走,劉繼仁便搓著手回了自己單獨的臥房。
他根本無法明白魏嬈為何對此事這樣小心。在她自己的地盤上,又是這么冷的天,那孩子一晚上自然便死了,看與不看,有什么區別呢。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定安城開始宵禁。
最后一批出門的下人也從后門外出歸來,后院有些響動,而后逐漸恢復平靜。
劉繼仁披著衣服出去看了一眼,看到火柴堆旁那一小抹陰影還在,又想到有其他人看守在后門外,便完全放下心,回屋喝酒驅寒去了。
他的臥房被設立在后院外,自然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偷偷摸摸跑到了柴火旁,將小念清抱走了。
仆婦的下房木門被悄悄打開一條縫,女人剛進來,便被人喊住了。
“婉娘,你拿的什么東西”
婉娘一聲不吭,她佝僂著腰,快速走向角落。
下人們住的是通鋪,她過路的時候,其他奴婢看見了,頓時一驚。
“婉娘,你,你怎么把那孩子抱回來了”
她的話頓時引起所有女人的嘩然,年紀較大的幾個仆婦在前,其他年輕丫鬟在后,她們將婉娘圍得水泄不通。
婉娘似乎是精神不太好的,她只是緊緊地抱著小姑娘,嘴里自言自語著,“音音乖,音音乖。”
“這可怎么辦”有年輕的小丫鬟驚恐地說,“要是讓小姐和劉管事知曉了,我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快趁沒人注意,將她放回去吧”
有人想伸手搶念清,婉娘卻激烈地掙扎開了,她破開人群,自己抱著小姑娘蹲在角落,繼續拍撫著她的后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著什么。
女子們面面相覷,她們都有點下不去手。
誰都不想看著一條生命枉死,可是這么漫長的冬天,如果她們被連累著丟了飯碗,可怎么養家啊。
她們不由得看向其中一位最為年長的仆婦,無措道,“王嬤,這可怎么辦”
王嬤是女婢中資歷最深的老人,也是除了劉繼承外在下人中話語權最大的人。
注視著婉娘懷里瘦小的孩子,她沉默了半響,低聲道,“事已至此,便救吧。”
她看向其他女婢,淡聲道,“若是出事,有婉娘和我頂著,你們不必擔心。”
有她這樣一說,所有人便都安靜了下來。
王嬤伸手搭住婉娘的肩膀,她開口道,“婉娘,你再這樣抱著,這孩子就真的要死了。把她給我。”
婉娘抬起頭。
她長得很有風韻,眉骨漂亮,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出頭,只是飽經滄桑,滿鬢的黑白發雜亂地攏在腦后,平添了許多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