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燈確實沒撒謊。
仇家寵他,是不計成本不計代價的寵。
別說幾十銀兩的天兵木鳶,上百萬上千萬的東西,他都隨手丟過。二叔公無價的寶劍,就三天兩頭,被他丟去砸棗子。末了,二叔公還要關切地問一句,劍重不重,要不要叔公幫你砸
天兵木鳶是飛舟的替代品。
外形像鳥,結構有些像放大版的風箏,底下有乘坐艙和操作艙。但實用性不強,不像飛舟能飛得又高又遠,它要燒晶石的,造價昂貴,使用更昂貴。本來就是供給身家富裕,修為不足,又想享受天空的修二代們玩的。
但它們有一個特點。
因為得用晶石啟動,一旦零散拆開,表面看就和普通木材沒有區別。
也就是說
走私商販能夠輕松將它們運雪原。
這雪原,面對古老的并不修煉仙法的部族。修二代的玩具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戰爭大殺器。而雪原的雪晶,是公認的,最純凈的晶石
仇薄燈在剛剛阿瑪沁背他下山時,將一些東西跟這場襲擊串聯了起來森林,大火,狼群,以及偷獵被屠的走私商販。
很奇怪,不是嗎
走私商販剛剛與圖勒部族做完交易,明明知道圖勒部族離去不遠,為什么他們膽敢在森林中偷獵
他們有某個部族的支持。
什么足以令他們自認為,可以肆意偷獵,而不被報復
他們為某個部族,某個與圖勒仇隙深重的部族,了某種他們認為至關重要的支持。比如協助運送木鳶。
那么,蒼狼部族到底是為偷獵殺了那批走私商人,還是為了
滅口。
“跟你們合作的,應該不是什么有錢人吧”仇小少爺近乎憐憫,“瞧瞧外邊的木鳶,都是什么時候的老古董了讓我想想,它們起飛需要滑行的距離是多少哦,記起來了,二十洲丈所以,你們是在群肋山群里組裝的老古董應該不太好駕馭吧不然你們的同伴也不至于轉了大半天,才發現我們的位置。”
許則勒目瞪口呆,還是阿瑪沁捅了他一胳膊肘,才記起翻譯。
對面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
“對了,”仇薄燈又道,“那玩意組裝的聲響有夠大的,不是借鼓聲壓不下去你們的同伴,組裝得蠻準時的,就是真的沒有裝得太急,裝漏點什么東西嗎我剛看到有木鳶自個打旋,撞石頭上了。”
許則勒
他忽然不太敢轉述了。
他怕對面被氣得沒忍住,直接把小少爺射成馬蜂窩。
贊扎的臉色鐵青,他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中原人,說再多也得給我的阿爾蘭償命。”
許則勒眼皮一跳,面無人色。
管他對面幾個家伙是不是內應,眼下被箭指著的他們就是刀板上的肉。
許則勒將近虛脫,阿瑪沁握住彎刀,弓步,俯身,準備放手一搏。
仇薄燈也捏了一把汗。
但眼下的情況只能賭一把。
賭一把對面廢話這么多,沒直接殺人,是投鼠忌器。
他微不可覺地吸了口氣,直接從阿瑪沁背后轉了出來。高筒馬皮靴踩在雪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許則勒猛地瞪大眼,阿瑪沁反應快,伸手要把他拽回去。
但已經來不及了。
仇薄燈站到阿瑪沁和許則勒面前,張開雙臂,正面攔截的四位圖勒族人。綠松石、紅珊瑚、黃蜜蠟在他發上額上晃動、閃爍、跳躍出炫目的光彩。
“不是仇恨所有中原人嗎”他問,“那還等什么”
“來,讓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