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手捧著鍍金嵌銀骷髏頭,繞開遍地彎曲香灰似的灰白蟲尸,來到石門前。
這整間密室的后半部分都被地震震塌,包括大半個石門,全被石塊掩埋,就算有機關恐怕也只早就銹蝕朽爛,又因地震崩塌毀壞,無法打開石門了。泛著腥味的冷風從碎裂的縫隙傳來,這縫隙只有拳頭大,蟲群和丁狗能鉆進去,衛洵卻沒有縮骨功。
但衛洵早做好了準備,趁著他用開關強光手電筒和反復召喚蟲群吸引觀眾注意力的時候,衛洵悄悄放出了貂崽。此刻它已經刨開廢墟,刨出了個衛洵彎腰能鉆進去的洞。
正如徐陽探測到的,這石門后是條向下的狹長坡道。石門背后也是小山般堆積的灰白僵硬的蟲尸,它們因骷髏頭而死后真跟石頭似的,踩在鞋下咯吱作響,不臟不臭,衛洵倒是更好接受。
金蚊子還在更前邊,衛洵繼續向前。這坡道極陡,而且不高,衛洵走在里面都得半彎著腰才行,正常人進來恐怕會覺得極端逼仄,再加上高原稀薄空氣,漆黑望不到盡頭的前路,都能給人以極大的心理壓力。
丁狗沒來過這,它主要探的是雙修壁畫那邊,不知道怎么惹上了惡鬼之蟲,一路瘋逃時慌不擇路,鉆的大多是石縫狗洞,這正經甬道卻沒走過。
只見兩側巖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細小裂縫,就連頭頂也有,不知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工。衛洵懷疑那些惡鬼之蟲就是從這些裂縫里爬進來的,只不過現在它們完全消失無蹤。
明明他最后一次用鍍金嵌銀骷髏頭的時候,那逃回石門后的惡鬼之蟲還有一小把呢,但現在卻完全不見了蹤影。
鞋下灰白石粒般的蟲尸逐漸稀少,而兩側巖壁也多了些詭異恐怖的壁畫。一直封閉到現在,這些壁畫仍舊鮮艷奪目,描繪的大多是祭祀儀式的場面,有的畫著堆成小山似的卵,人牲被壓著剖開胸膛,血浸泡到卵上,卵中就孵化出了無數惡鬼之蟲。
有的畫著手持骨笛,戴面具的苯教巫師驅使成千上萬的惡鬼之蟲攻入敵軍,敵人恐慌而逃。有敵軍逃入城池中,但土石建造的城池也抵抗不了惡鬼之蟲的侵襲。它們所經之地只余一片空白,不僅敵軍全成了惡鬼之蟲的血肉食物,連城池也都消失了。
還有畫著雪白的山峰,圣潔的湖泊。在雪山圣湖之間爬滿了惡鬼之蟲,周圍無論是群獸還是人類全都跪倒在地,向惡鬼之蟲磕頭。唯有戴著金翅大鵬鳥角面具的象雄王和手持骨笛的古辛立于山巔眾蟲之上。
果然和衛洵猜的不錯,古象雄王國應該掌握了驅使惡鬼之蟲的方法,還會用活人活牲獻祭。衛洵甚至懷疑自己手里的骷髏頭有可能就是曾經能限制惡鬼之蟲的神物。
只不過千年過去了,象雄王朝早就毀滅,沒人再來喂養這些惡鬼之蟲,它們沒滅絕也就罷了,怎么還扎堆生活在這里,而且數量這么多藏北荒涼,周圍除了文布南村外更是沒有別的村落。野獸植物也不可能夠這么龐大蟲群吃的。
“難道它們其實主食不是血肉”
衛洵想起惡鬼之蟲被驅使征戰,攻城略地,所到之處連城池都消失的壁畫,他心里生出微妙的念頭。
這些蟲子其實,不會是,主要吃石頭的吧
這么樸素好養的嗎
不過它們如果是真吃石頭,那它們生活在這大山里千年就勉強能說得通了。
坡道到了盡頭,衛洵站在最后一幅壁畫前。這壁畫上畫是眾惡鬼之蟲鉆進大山,這山中有一巨大的,深不見底向下的洞窟。洞窟深處繪制著一女子的形象,只不過她雖然面容姣好,肅穆威嚴,卻是人面蟲身。有無數惡鬼之蟲圍繞著她周圍,搬弄許多卵圓型的東西。
“真的有蟲母嗎”
衛洵盯著壁畫上人面蟲身的女子,反復看了幾遍。
“雖然很大可能是古象雄人夸張神化了,但是”
衛洵有點小興奮。想當初他閑得無聊在家養病的時候,興致來了曾指著餅餅念了十幾遍“給我變”,但餅餅除了走過來蹭他以外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他還指著黑蟲說給我變,就可能有個蟲母
衛洵不由得加快了步子,邊溝通金蚊子邊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