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方笑了,“張主任啊。這么晚了,不睡覺,有什么事嗎”
張勇氣得腦血管都要崩了,嗓音也變得很扭曲“你裝什么王劍慷死了他死了你說成康的衛生都已經打掃干凈了,讓我們不要擔心,現在這算怎么回事你說啊”
“嗯舒服,肩膀那邊再用力點兒。”那個人和按摩師用英文說了幾句,又慢吞吞地對張勇道,“兄弟啊,成康的衛生是打掃干凈了。但是狗那邊死命嗅著不放人,非要聞地上的血腥味兒,都聞到咱們家門口來了,那你說該怎么辦呢”
“我不管你該去想辦法你拿走的利益最多,你”
可對方笑著打斷了他“張主任,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不公平的,您也是成年人了,怎么這個道理都還不明白呢”
張勇汗流浹背,他盯著手機,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幫他了,甚至會害他。
與虎謀皮,往往就是這樣的結果。
張勇抬頭望著血紅色的電視塔,如夢初醒一般,把可以追蹤信號的手機扔到了樹叢里,然后朝著教學樓方向狂奔而去。
現在,他正瑟縮在其中一間辦公室內。
滬大的樓舍那么多,辦公室和教室加起來,不說一萬也有一千。
他躲在里面,把帶定位功能的智能表都摘了,應該就是安全的。只要躲過今晚,他就去自首。
他想好了,他不能再有僥幸心理,自首也許還能獲得減刑,不至于落得像王劍慷那樣渾身赤裸著被活活勒死的結果
想到王劍慷的死法,張勇又是一陣戰栗,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江蘭佩的身影仿佛就在他眼前晃動,紅衣服紅鞋的女鬼要來把他也帶走。
“呸”他哆哆嗦嗦,小聲地給自己一點勇氣,“呸呸呸想什么,沒有鬼這世上沒有鬼”
可仿佛是為了推翻他的說法,忽然間
一聲女人的輕笑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響起“嘻嘻”
張勇嚇得猛跳而起,五官變形“誰誰”
又沒有聲音了。
好像方才那輕輕的笑,是他產生的幻覺一般。
張勇肥膩發汗的背脊緊貼著冰冷的墻面,他特意選的這個辦公室,只有門,沒有窗辦公室很小,甚至連個能藏人的柜子也沒有這個聲音是哪里來的張勇整個人汗濕得都像是從水里撈上來的活魚,心臟都快從嘴里蹦出來。
然后,就像一場殺人游戲里,必然帶有儀式性的一個環節。
歌聲再一次響起了。
“丟啊丟啊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訴他”
可他身上已經沒有手機了啊
這個扁平的電子音,究竟是從哪里發出來的哪里有手機他懷著一線希望,安慰自己是有人把手機忘在這個辦公室了嗎
張勇幾乎站不住了,艱難地分辨出聲音發出的方向。
他緩緩的,順著歌聲,把那雙鼓脹如牛蛙似的眼睛,往上移動,往天花板的方向頭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勇發出一聲整個教學樓都能聽見的慘叫
是空調檢修口
空調檢修口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了一個紅衣黑發的女人正從架空層里面冷然俯視著他,然后沖著他,幽幽地笑了。
張勇原本就有心血管基礎病,這下頓時臉白勝鬼,嘴唇迅速發青,還掛著佛牌的肥厚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突然
張勇的一口氣沒有上來,他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兩步,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教學樓的天花板都是龍骨吊頂,上面留有很大的空間,以往學生們都對上面跑來跑去的貓鼠習以為常了,空調也是老式的那種外掀蓋式的檢修口,張勇沒有意識到,那上面的空間足夠一個活人爬行。
女人打開檢修口,從里面跳下來,手里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刀
“你是你”
張勇在極度的驚恐中還是看清了女人的臉好妖冶的一張臉,閉月羞花,嬌不可言。但此時此刻,在他看來,就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