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容好像滿口都浸了毒蛇的汁液,她露出一口牙,陰森森地,無聲地盯著謝清呈笑著。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謝清呈,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賀予為什么能那么快地被段聞相信,讓他替組織做事嗎啊”
她端詳著他的神情看著他似乎沒有任何感情的一張臉。
“段聞從來都不是那么不謹慎的人哪怕他是血蠱,是我兒子,他對他的抉擇也一定是充滿懷疑的。他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尤其是賀予這種曾經與他對立的人除非”
她幽幽道。
“除非對方做出足夠的犧牲,多到完全可以令段聞信服多到可以讓段聞確定,這個人百分之百不會背叛他也無法背叛他”
謝清呈“”
就是此刻了。
衛容猛地落了口,把那些毒液全部都注入這個人的血液里。她大笑道
“是你們誰也不知道,段聞信他,那是因為賀予為了做到這件事,自愿被植入了監測芯片”
“”
這是衛容之前從未對外說的,連鄭敬風都震愕了。
“你們誰也想不到吧你們誰也想不到哈哈哈哈哈哈他和我一樣和蔣麗萍一樣他在佯作配合他的時候,就被植下了和我們一樣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那些遺書也好,供證也罷,恐怕都是他在那之前留下的他植入芯片之后他就根本沒有辦法開口提示警方任何東西,甚至沒有辦法替自己多做解釋,他很有可能會因此背負著罪犯的名聲去死,他這是絕了自己的后路,選擇了走那么一步兇險的棋,就是為了完完全全地獲取段聞的信任,為了替他親媽替你做事”
或許是謝清呈臉上終于掩藏不住的刺痛表情深深地取悅到了衛容,衛容的眼睛越來越亮,她咧嘴笑得更可怖了。
“謝清呈那個手術,是我親眼在旁邊看著的蔣麗萍的監測帶在手上,是最普通的,而我的是在手腕至于賀予的,他真是被段聞看得起,段聞在他身上用了最高級的,最難以被蒙騙過去的那種芯片,這些年僅僅只制造出了一枚植在他的心里”
“就在他出海之前,他剛剛完成了這個手術哈哈哈可笑吧謝清呈你一定在想他為什么不把真相多告訴你們一點因為他做不到了”
“他做不到了,謝清呈。”衛容越說,臉上的光芒越炙熱,神情堪稱瘋狂。她知道自己終于把刀子鉆到了謝清呈的心臟深處。
“甚至他在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冒著隨時會被監測芯片判為死刑的危險在完成的。他唯一能夠洗清自己冤屈的東西,就是他留下來的那一份并不一定會被人發現的遺書,而他唯一可以抱有希望的人,就是你也許他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還在天真地相信你,相信你能夠無條件地信任他,就像他信任你那樣。”
衛容每個字都在往謝清呈心里狠鑿。
“可你背叛了他,為了你的正義你殺了那個下賤地深愛著你,去替你孤身犯險的人你背叛了他。你殺了他他不是我手上的人命,是你的你才是最后一個徹底摧毀了他的人是你干的”
女人笑得癲狂,卻又聲色俱厲。
“我知道我肯定是要死了,死刑,是你贏了,謝清呈。但你記著,你剩下的所有時間,你都要活在這份痛苦里,你和我是同一路人,你甚至比我還無情。”
“是他信錯了你。等我下到了地獄去謝清呈,我一定要看看,他會有多惡心你,那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地恥笑他再托夢回來,清清楚楚地把他對你的恨,全部都告訴你是你破壞了我的人生是你和你那多管閑事的爸媽破壞了我的人生”
她笑到最后,大睜著那雙充斥著血絲,瞳仁暴突的眼睛,噙著不甘的淚,帶著瘋狂的笑,似狂喜似極恨,表情極其恐怖,森森然啐出最后幾個字來“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耳中嗡嗡,似是失聰。
結束探監,與鄭敬風一同出來,鄭敬風原是他的長輩,卻惴惴地,不敢輕易與他說話,只安靜地在旁邊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