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做正妻的哪里”唐柔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她該說不介意,這納妾應當的,多給相公生幾個,開枝散葉,子嗣豐盈。
可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想到剛黎府時小樹同她說的話,想到周周說的你阿娘還在灶屋吃過飯,她其實想起來了,很久很久以前,丈夫改過自新同她柔情蜜意,接她到府縣去住,剛到府縣就是去黎家的小院,她在灶屋站著吃了個雞蛋。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她像是另一個人一般。
太陌生了。
唐柔不知為何一腔心酸委屈就涌了出來,她暗自垂著淚,低低訴說著這些年的苦楚,“你在外頭我一日也睡不好,時常擔驚受怕,怕外頭打仗不安定,怕逆臣傷你,腆著臉求了小樹,求了昭州那邊”
“府里閉門謝客,深居簡出,光兒這么大了,還是一副害羞怕生的性子,瑩娘十七了也沒議親”
結果回來的是什么是丈夫帶著小妾還有一子。
唐柔如何不痛苦,可她又能如何,只能接受了。
十一月初,各地方的鄉試成績就出來了。
有的考上了喜極而泣,家中張羅慶賀。有的是愁云滿布,連回去盤纏都沒了,只能靠走的,可還能如何,今年加恩科便是不死心想來試試的,其實學問不扎實,該后年考的。
考上舉人的那就要赴京參加明年二月的會試和殿試,有人不差錢,那就家里擺完宴,早早租車馬到京里備考,也能提前摸摸京里主考官的風向、喜好,到時候寫文章投其所好,想得個好分數。
差錢的都考上舉人了,就是以前差錢,現如今成了舉人老爺也不差錢。想當初顧兆考上舉人,鎮上鄉紳捧著銀子錢匣子來他家給他主動送錢的。
像顧兆這樣不收的應當也是有,不過少數,大部分都會拿了。
鄉紳說話可好聽了,說什么只想沾沾舉人老爺的光,不是為了辦事云云,這話一說,加上當時家里被大喜沖昏了腦袋,不知不覺就收下來了。
所以除非家中有事走不開,大部分舉人都是早早到京里。這個年自然是京里過了。
十一月中,黎府就派了車馬去西坪村接老太爺回府。到了西坪村已是十二月十二日,還算是走的快,一路沒怎么耽擱。
這個季節入冬,天又沒特別冷下來,是村里最為難得自在的時候。
地里莊稼收完了,播了冬小麥的種子,只留半畝一畝種個大白菜大蘿卜這些,好等冬日里自家吃或是賣到鎮上的。
以前這時候,村里漢子閑了那就是睡覺、吃飯、進山撿柴火、扎堆聊天,也有打牌的,不過不賭錢西坪村有規矩不許賭錢,加上王二狗例子在前,誰敢啊。
好日子是過膩味了,賭錢玩骰子敗光家底。
今年多了一處,送自家孩子去學堂的,自然東西兩村男人都送娃娃。以前除了村里富戶,誰敢想送娃娃念書那就是家里在富裕也不敢這么來,光束脩一年就二兩,還別提紙筆墨了。
現如今不同,東西坪兩村有了族學,兩村孩子束脩一年半兩銀子,黎姓、顧姓更是不要束脩錢。自然筆墨紙硯要錢,但能用最便宜的。
最重要是,讀書成績好了,還給獎銀子
每年考試成績前三的,第一名三兩銀子,第二名二兩,第三名一兩。
“其他姓也行”
“不是黎家顧家娃娃,其他娃娃比他們強了也給銀子”
趙澤耐心倒是好,一一回應村民。
“是,只看成績不看姓氏。”
“鄉親們請放心,我們學堂的夫子考核成績定不會看姓氏定成績。”趙澤保證,他知道村民想什么。
大家伙這會放了心安定了。
趙澤是秀才身,屢屢考舉人都是落敗,本是喪了斗志,已經開始培養兒子了,可如今村里蓋了族學,請的還是進士舉人做夫子,趙澤聽聞消息時,興奮激動難掩,心中也升起了再戰的心思。
如今在族學教書啟蒙,用了工資養他兒子和他自己科舉。教完啟蒙學前班識字,回頭還要去補中班的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