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一路往山下走去。
方才那點莫名的情緒在沉默中消弭,不知去往何方。
花向晚刻意不提,謝長寂也默不作聲。
兩人走了一會兒,到山下時,就見百姓都跪在地上嚎哭叩拜。
他們都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跪在地上向著神女山叩拜。
花向晚回頭看了一眼,神女山幾乎已經完全坍塌,她忍不住搖搖頭“神女沒了,可憐。”
“還有道宗。”
謝長寂提醒,云盛鎮本就是道宗管轄,有沒有神女山庇護,道宗都不會不管他們。
花向晚想了想,點頭道“也是。”
兩人說著,從山上下來,隨意找了一家客棧。
謝長寂去鋪床的間隙,花向晚借著翠鳥和玉姑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之后,玉姑沉吟下來,過了片刻,她輕聲道“如今冥惑下落不明,我會先放出血令在冥惑那邊的消息。冥惑乃陰陽宗宗主,如今溫容必定會去陰陽宗問罪,清樂宮一時半會兒怕是消停不下來。”
“嗯。”
花向晚敲著桌面“我先繼續找血令,有事兒你叫我。”
“好,那你和長寂小心。”
玉姑叮囑了幾句,便從翠鳥身上抽回神識。翠鳥振翅飛走,花向晚想了想,低頭開始給溫容寫信,將神女山的事簡單描述了一下。
大意不過是巫禮叛變后,她救下溫少清,溫少清約她謀害謝長寂,許諾自己當魔后,結果謝長寂沒有喝她的酒,緊接著就傳來溫少清求救的消息。
最后她再寫了一些諸如自己絕不相信溫少清已死、一定要找到他的鬼話表達自己的癡情,然后給溫容送了過去。
等寫完這些,她回過頭,就看謝長寂已經鋪好床,坐在桌邊煮茶。
花向晚看著他的舉動,才意識到他似乎很久沒有打坐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怎么沒打坐”
“下樓時看見有人煮茶,”謝長寂聲音平淡,“就借了一套上來。”
“我的意思是,”花向晚站起來,坐到他對面,“你以前不是時時刻刻打坐修行,怎么最近越來越懶”
“我在修行。”
謝長寂解釋,花向晚挑眉“修什么修煮茶”
“嗯。”
謝長寂答得一本正經,倒讓花向晚好奇起來“你們問心劍修行方式怎么奇奇怪怪的”
“因為,萬物法則,本就建立于萬物生靈。”謝長寂緩慢出聲,屋中是潺潺水聲,“入世體會人情,方能理解這世上萬事萬物運行之規律。過往我太過自持,未入世,便談出世,何來真正超脫”
“那你如今就是入世”花向晚撐著下巴,敲著桌面,“然后再出世”
說著,她有些奇怪“那當年,你還不算入世嗎”
這話一出,謝長寂動作頓住。
過于殘忍的結局反復出現在腦海,他握著茶柄,好久,才低聲“我,困于世。”
“所以你未來,總會回死生之界吧”
花向晚漫不經心。
小爐上熱水沸騰,謝長寂微垂眼眸。
花向晚以為他不會回答,然而過了一會兒,就聽他出聲“我回不去了。”
花向晚一愣,滾水撞開壺蓋,謝長寂從容提水,沏茶,將茶推給花向晚“嘗嘗。”
花向晚這才回神,思索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