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在當年跪地乞求,嚎啕大哭過一次。
明明已經質問過一次,有沒有其他辦法,她不想,她不要。
她可以和合歡宮一起埋在土里,可她不想親手殺了最重要的人。
“你讓我殺了你。”
花向晚一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
花染顏不說話,她只是看著她。
“你是合歡宮的少宮主。”
她提醒她,一字一句“你負擔著整個合歡宮的興盛榮辱,殺了我,又如何”
花向晚不動,她的手微微打顫,面前人看著她“修道之路本就有舍有得,修士千萬年壽命,得道飛升,若非異于常人之堅定,上天又為何要予你天厚不同動手。”
花向晚說不出話,她眼淚撲簌,低啞出聲“娘”
聽到這個稱呼,花染顏眼眶微紅,她眼前好像是花向晚小時候的模樣。
她牽著自己的手,軟軟糯糯喊“娘”。
這是凡間的稱呼,她是少宮主,不該這么叫她,她不知道花向晚是哪里學的,便冷眼糾正“叫母親。”
可小孩子還是固執,繼續叫“娘。”
從小到大,她每次求她做什么,就叫她“娘”。
她總心軟,可這一次,她還是堅持“動手啊”
花向晚呼吸急促起來,她知道這是幻影,知道這是過去。
她已經動過一次手了,那時候她哭著將手插入對方腹間,握住那顆金丹。
她一輩子記得那種觸感,也記得當時的痛苦與惡心。
她太清楚了,以至于此刻她根本不敢將指尖往前一點點。
她與花染顏僵持時,謝長寂終于趕到合歡宮。
他御劍到高處,便看見魔獸浪潮一般涌向合歡宮,他一眼就看出此處不對,隱約有詭異的靈力流轉,似乎在操控這些魔獸。
他急急俯沖下去,落到合歡宮前,狐眠正大聲詢問著程望秀“這些東西怎么回事怎么又來了他們不要命了嗎”
“晚晚呢”
謝長寂沖進人群,一把抓住狐眠。
狐眠看見謝長寂就是一愣,謝長寂大喝出聲“花向晚呢”
“云浮塔,”狐眠反應過來,抬手指了遠處,“宮主叫她”
話沒說完,她就看這個青年御劍疾馳而去。
云浮塔有結界禁止御劍。
他只能從一層一路往上攀爬,他聽到上方傳來爭吵,他慌忙急奔。
“娘”
“動手啊”
“母親”
“阿晚,”白竹悅聲音響起來,“動手吧,你母親修為給你比給其他人要好。”
“有什么舍不得花向晚,動手”
話沒說完,門口“砰”的一聲響,所有人一起回頭,就看見站在門口,喘著粗氣的謝長寂。
他身上帶血,風塵仆仆,逆光站在門口,看著房間三個人。
花向晚臉上全是眼淚,她的手被花染顏抓著,愣愣看著謝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