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橘說“試過才知道合不合適。”
晚風蕭瑟,她的臉頰被風吹得微微泛起一點紅,像是入秋的柿子落了第一層秋霜。
在冬天站在戶外交談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至少江晚橘的手腳都開始泛起微微的寒意,她受不了冷風吹,但不遠處的那對男女顯然還沒有就此打住的意味。
像是不準備避諱旁人,他們爭吵的聲音漸漸提高,白擎克制著壓低聲音,零星的字眼被風吹得七零八落,不遠處的清潔工阿姨正在歸攏落葉,這應該是深夜的最后一次工作。
女聲的聲音哀哀戚戚“我們都快要訂婚了,你在這個時候選擇和我分手”
江晚橘有些尷尬。
她不自然地挪開步子,聽到陳晝仁說“我送你回校,大冷天,別凍著。”
后面那句話他說的親切又自然,江晚橘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影子被月光映照著漸漸拖長。
陳晝仁完全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和其他站在男方親友角度的人不同,他并沒有為白擎說好話,當然,也沒有說壞話,他面色自若地和江晚橘聊了些工作上的問題。
江晚橘這次沒有隱瞞對方。
她隱約記起來了公司里面的一些悄悄八卦,比如白擎的背景,他有位不可說的姑父,位高權重,鮮少在人前露臉。而那位姑父,似乎就是姓
江晚橘側著臉,手撐著,視線中是陳晝仁沉靜的側臉,對方擁有著極其優渥的骨相,皮相也美。不過,相較于美人這種中性化的詞匯,對方更適合“英俊”這種具備雄性氣質的形容。
車子最終停在江晚橘的校門口,外來車輛不許進去校區,而陳晝仁也無意要去打破這個規矩。有這個能力,也的確不需要浪費在表弟的女友身上。他倚著車門,微笑著和江晚橘告別,她的身影纖細到像順著飛濺出去的一點墨汁,拖著長長的斜影。
冬日季,圣誕降至,即使學校層面上不會過節,但攔不住商家和學生、情侶,不遠處的圣誕樹光澤將潔白的雪地營造出氤氳的暖黃,她伶仃背影似一只形影孤單的小鶴。
陳晝仁瞇起眼睛,他看到江晚橘腳踝上磨出的一點紅,如同雪地朱果。
半晌,他打開煙盒,取一支,放在唇上,吸了一口。
白擎在第二天發來消息,向江晚橘道歉。
江晚橘很平靜地接受了,她沒有多說什么,畢竟圣誕節已經過去,而哭鬧似乎完全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她設身處地地想想,一個是分分合合好幾年的前女友,另外一個是認識以來、所有相處時間加起來還不夠ca考試時間的女友。撇去其他因素不談,僅僅是這兩點,高下就分得清清楚楚。
白擎為此給予了江晚橘一些補償,他工作忙,鮮少能抽出時間陪伴江晚橘約會,不過送她了一雙更合腳的高跟鞋,某品牌最經典款的包。不過江晚橘沒怎么拿出來背,畢竟是個實習生,就算是背個真的也會被懷疑是高仿。
可惜兩個人的戀情最終還是沒能繼續,元旦前兩天,白擎的前女友吞了二十多片安眠藥,大半夜送去醫院洗胃。江晚橘原本在策劃去香港的跨年之旅,聽到這消息,腦子里想的第一件事,是機票還能不能退
退倒是能退,只是江晚橘可惜為此損耗的那百分之十手續費。猶豫間,白擎又打來電話,聲音中蠻是疲憊。
“晚橘,”他說,“有件事”
“我明白,”江晚橘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