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也不答話,接過了路引就走,檀憑之和魏詠之相視一眼,搖了搖頭,對著劉裕抱拳離開。
而跟在孟昶后面,顯然是孟家子弟的一個少年,卻是拖在了最后,他看起來一臉的童稚,眼巴巴地看著劉裕手上的一塊桃脯,舔了舔嘴唇。
劉裕微微一笑,上前兩步,蹲下身子,對著這孩子說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孩眨了眨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塊桃脯,說道“俺叫孟龍符,剛才你們說話的那個,是俺族兄。”
劉裕笑著伸出了桃脯“小兄弟,路上餓了吧,吃吧。”
孟龍符的眼中光芒閃閃,有些猶豫“俺兄長說了,不能隨便受人恩惠。”
劉裕笑著摸了摸孟龍符的腦袋“這不是什么恩惠,是朝廷對你們這些北方流民的捐助,到了刺史府那里,還有粥喝呢。你要真覺得這是什么恩惠,以后長大了再報答我好了。”
孟龍符咬了咬牙,一把接過那塊桃脯,轉身就跑。跑出十余步,他回過頭,對著劉裕握緊了拳頭揮了揮“俺記住了,劉裕大哥,以后俺一定會報答你的”
孟昶冷冷的聲音從前面順風而來“龍符,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屁股又癢了嗎”
孟龍符吐了吐舌頭,本能地摸了摸屁股,向著劉裕作了個揖,轉身就跑,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官道拐角處時,徐羨之搖了搖頭“劉大哥,你這是怎么了,好好的為啥要把人家比作那個反賊蘇峻也難怪這姓孟的這么大脾氣啊。”
劉裕笑道“這三家里,明顯是以這孟昶為謀主,但這路引文書卻是在檀憑之的手上,這難道不奇怪嗎”
“他明明是三家人的主心骨,卻是躲在全無心機的檀憑之后面,可見此人性格陰沉地很剛才我用話激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反應,也好試試此人是否是細作。”
徐羨之睜大了眼睛“什么,這姓孟的看起來飽讀詩書,標準漢人,會是奸細”
劉裕嘆了口氣“秦國即將南侵,用間派諜乃是常用手段,檀憑之和魏詠之應該都沒什么問題,但這個孟昶,卻讓我生疑不過,剛才這一試,基本上沒什么問題了。”
“怎么就沒問題了,何以見得”徐羨之追問道。
劉裕微微一笑“如果孟昶真的是奸細,必有人質給扣于北方,不然他這樣的漢人,來了晉地,可就不受控制了。那孟龍符只是個孩子,不可能演戲,必是他弟弟無疑。所以間諜之嫌,可以排除。羨之,這些是需要實踐經驗,察顏觀色的,你讀的那些書里,未必會寫到。”
徐羨之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劉大哥你還真的是心細呢。看來要跟您學的地方,實在是太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