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砂,把手中的長矛往地上一插,跟魏詠之就奔向了帳后的草叢之內,三轉兩轉,就摸到了他們隊所挖的那個廁坑。
一股子混合了餿面味道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劉裕的眉頭一皺,捏著鼻子走了出來,對著拉下了褲子,已經蹲到坑邊的魏詠之說道“兔子,動作利索點。這陣子軍糧是怎么回事,這么不新鮮,大家拉肚子的可不少。”
一泡屎巴巴落地的聲音傳來,魏詠之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的聲音從草叢中也傳了過來“肯定是劉穆之這死胖子在搗鬼,把好東西全偷吃了,留下些陳芝麻爛谷子給咱吃。不過,我們還算好,這些天總是有面食和饅頭吃到,倒是你們這些南方土生土長的人,那叫一個難以下咽啊。”
劉裕勾了勾嘴角,這些天的伙食確實讓他很不習慣,他搖了搖頭“這還沒北伐呢,為什么每天要吃這些饅頭總不至于大軍中沒有米糧了吧。”
魏詠之笑道“大概是為了以后打仗準備吧,你是有所不知啊,到了兩淮之地后,一過了彭城,那就是以吃面食為主了,我們原來在北方,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幾頓稻米的,剛到京口的時候,還很不適應呢,也就是這回投軍,才又吃到了家鄉的饅頭。”
劉裕心下黯然,南北之隔,絕不僅是一道大江的阻礙,兩邊的民情,習俗,飲食,都可謂天差地別。自己雖有從軍建功,北伐中原,收復河山之志,但連北方的這些饅頭面食都難以下咽,還談什么北伐之事呢一想到這里,他的一股英雄豪氣,不免為之一沮。
魏詠之的聲音突然變得低了下來“對了,寄奴,這個劉敬宣,你怎么看他好像存著一股勁,想跟你爭個高低呢。”
劉裕搖了搖頭“他應該是個高門子弟,起碼也是個將門虎子,我不明白他為啥要跟我這個平頭百姓爭。就算爭贏了,也不過是一個管五十個兵的隊正罷了,他不會只有這點眼光吧。”
魏詠之搖了搖頭“不,寄奴,你不知道,你是三屆京口的武魁首,不是普通的平頭百姓,這些天來,不止咱們飛豹營,就是別的各軍,各營,都在傳說你的厲害呢。那些各地流民帥帶來的隊伍里,也不乏健者,聽說有些人都在暗中注視著你,想跟你比個高下呢這劉敬宣,只不過是比他們更進一步,干脆直接調來飛豹營罷了。”
劉裕笑道“阿壽也是條光明磊落的好漢,他要跟我公開競爭,并不是什么壞事,有這么一個對手,也能激起我的斗志呢。”
魏詠之嘆了口氣“可是這小子不太會做人,來的時候就牛逼哄哄的,這些天還是用鼻孔看著咱們,就是再有本事,我們也不會服他的。還是你劉大哥好,把我們真的當自家兄弟。你放心,明天開始格斗訓練了,我們會幫你教訓一下劉敬宣的。”
劉裕的臉色一變,看了一眼百步之外,還站在帳外值守的劉敬宣,低聲道“不要亂來,阿壽只是狂了一點,傲了一點,還是自家兄弟。不要傷了和氣。”
魏詠之提著褲子從草叢中走了出來,一邊用幾片草葉擦著自己的手,一如剛才用這幾片草葉擦自己的屁股一樣這個時代沒有草紙,拉完屎后往往是用草葉子擦,一邊笑道“我們出手自會有分寸的,除了隊長之位是非你莫屬外,不是還有一個隊副嗎阿壽想要當隊長,得先問問我們讓不讓他當隊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