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事,就如我剛才所分析,石越作為主帥,心態已經變化了,不敢打慕容垂,卻又輕視慕容農的實力,急于求成,就必會中計,但他畢竟也是宿將,手下兵也是鄴城的氐族精銳,慕容農的兵多是新附的烏合之眾,想正面吃掉他并不容易。”
“所以慕容農先派弱軍上前,這些人就是全力打也打不過,一觸即潰,并非詐敗,石越開始可能還有所防范,但勝了幾仗,看敵軍棄城而逃時,就不會再以為意,會率精兵扔下大部隊狂追,強行軍中的部隊,是最容易中埋伏的。”
“當年戰國時期,齊國孫臏在馬陵道伏擊魏國元帥龐涓,就是如此。石越為了他的狂妄,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一萬多秦國精銳,是鄴城能出動的機動兵力,一旦損失,那就跟洛陽的苻暉一樣,再也無力出擊,只能困守鄴城了。”
慕容蘭笑道“一切都跟你說的一樣呢,石越敗死之后,河北震動,多數州郡都開始反叛,或逐或殺秦國守將,響應我大燕。現在的河北冀州各地,只有冀州刺史阜城侯苻定守信都,高城男爵苻紹在其國,高邑侯苻亮、重合侯苻謨守常山,固安侯苻鑒守中山。除了這幾個重鎮之外,幾乎舉境皆歸我大燕。我大哥擁兵二十余萬,已經圍困鄴城,相信攻克鄴城,一統河北,指日可待。”
劉裕緩緩地搖了搖頭“只怕這一回,你高興的太早了,鄴城,絕不是這么容易就能給攻下的”
慕容蘭點了點頭“劉裕,我不想瞞你,就是這樣的,慕容緯已經害得大燕亡了一次,我們不能給他們第二次機會。而且慕容沖在長安當了多年的男寵,他對秦朝皇宮的熟悉,無人能及,而苻堅的玉璽何在,他也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們必須趁他得手之前,混進長安,得到玉璽。不然慕容緯得到玉璽,重新取得名份,那就有占據關中,一統天下的可能,我想,這是你們晉國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劉裕冷笑道“是你家慕容垂不愿意看到,為什么要扯上我們你們慕容家的人打來打去,是你們的事,我們有什么不想看到的”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難道你們不想收復長安了嗎如果慕容緯他們有了名份,那可以憑這傳國玉璽號令關中,關中本就是形勝之地,一旦潼關守住,內部穩固,你們想攻進去,難于登天,就算進去,也不得人心,攻不下長安,遲早得退,桓溫當年不就是這樣含恨而出嗎你們晉國想要收復失地,就不能讓關中出現一個穩定,強大的勢力,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吧。”
劉裕的眼中光芒閃閃,從理智角度,他知道慕容蘭說的不錯,但是從內心的深處,當他知道了這次慕容蘭仍然是在利用自己,利用晉國之后,仍然是難掩心中的厭惡,不管怎么說,給人利用,當槍使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劉裕看著慕容蘭,沉聲道“你先找過了相公大人,他同意了”
慕容蘭點了點頭“若是相公大人不同意,我又怎么可能現在跟你談這些事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慕容農起兵之后,秦國名將石越,率了萬余精兵,從鄴城出發,去河北列人討伐他,想要趁著他和我大哥還沒有會合的時候,把他們消滅掉。”
劉裕的眉頭一皺,說道“大錯特錯平叛之事,最重要的不是軍事,而是人心。一般叛亂初起時,人心不定,跟著叛軍走的是少數,多數人是觀望,要看兩邊的強弱對比,才加入哪一邊。慕容垂在中原迅速地擴張,但部下多是來歸附的烏合之眾,這時候要做的,應該是以鄴城的精銳和洛陽守軍互動,鄴城精兵扼守黃河北岸渡口,而洛陽守軍則出其后襲擾,使其首尾不能相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