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嘴上這樣說,心里卻在冷笑,自己給苻堅出了那個送拓跋珪回草原,逼劉庫仁早早站到秦國這一方的毒計,若是慕容蘭知道,會不會殺了自己
慕容蘭的眼中光芒閃閃“不,這時候不能送拓跋珪回去。劉庫仁想在草原稱霸,拓跋珪回去了他往哪兒擺嘴上說忠于拓跋氏,但行為就是另一回事了。大哥說過,這拓跋珪掌握在手中,就是為了牽制劉庫仁的,他若不聽話,就威脅送拓跋珪回去,但不能真送,若是真送,就會把劉庫仁逼到另一邊與我們為敵了,所以就算送回草原,也一定要送到拓跋珪的母系部落賀蘭部,與劉庫仁的獨孤部爭鋒才行。”
劉裕的心中一動“你大哥真這想設計的這么說來,拓跋珪只是他的一個棋子,并不是真要放回草原了”
慕容蘭嘆了口氣“當然,拓跋珪少年英雄,在草原上又有代國幼主的名份,放他回草原,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大患,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讓他走的。不過萬一劉庫仁真的加入秦軍一方,那說不得只好讓拓跋珪去對付劉庫仁了,畢竟,一個是眼前的威脅,一個是未來的麻煩,兩害相權取其輕啊。”
劉裕的心中暗嘆,看來慕容垂也看的清楚,所以苻堅真想拖住慕容垂,還真得利用好劉庫仁和拓跋珪才行,這個少年草原英雄,不知是何等樣的人物,有機會,還真應該見一面呢。
不過劉裕嘴角卻勾了勾“這些事情離我們還遠,眼下,還是關心關中的戰事吧,慕容沖已經進占阿房宮城,看來長安城的守城戰,快要到來了,我答應過苻堅,不助他野戰,但如果守城的時候情況危險,會助他一臂之力的,畢竟,這個時候慕容沖攻取長安,對我們都沒有什么好處。”
慕容蘭點了點頭“我也不希望慕容沖能得手,劉裕,做你想要去做的事吧,不必多管我,在這里,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也許我傷好了,還能幫你呢。”
劉裕站起了身,向著門外走去“我會常來看你的,長安城的攻守戰,也許會拖上很久,現在,我更關心新平能不能守下來。”
嶺表,新平城。
姚萇一身羊皮襖子,額頭之上扎了個布結,這讓他看起來象是個放羊的老倌,根本不象一個統領數萬兵馬的羌王,這會兒的他,坐在一張胡床之上,一邊捻著自己頜下的山羊胡子,一邊看著遠處的新平城,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
姚興侍立在他父親的身邊,一身戎裝,器宇軒昂,看著新平城的東南一角,奇道“父王,這新平城怎么城角象是給切掉了一塊啊,好奇怪。”
姚萇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那是苻堅切的。當年苻秦在關中剛剛建立時,人心不服,而這時候桓溫又率兵北伐,進入關中,屢敗秦軍,一時間,關中豪杰蜂起響應,而新平城里的豪強們,也起兵誅殺了秦國的守官,響應桓溫。可惜桓溫并沒有真正的取關中之志,虛晃一槍后還是撤了,事后秦國君主雖然赦免了新平人,但特地下令把城角一角削去,就對著東南當年桓溫大營的方向,讓新平人永遠記得自己當年叛國投敵的恥辱”
姚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他們會降嗎”
姚萇笑著長身而起“當年能降,今天也一樣,城中人已經在與我們接觸了,興兒,亂世之中,哪來的什么忠義,今天晚上,咱們會在新平城頭,遠望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