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咚的一聲響,那道人終于摔到了地上。
眾人聽到這一聲響,終于回過神來,抬頭向那粉衣人瞧去。
適才那一堵墻塌了,墻上懸著的幾盞燈也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廳上的光線登時昏暗了一些。
略顯昏暗的燈光照在那粉衣人雪白的臉龐上,只見他臉上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哀樂,燈光明明照在上面,卻似罩在一層陰影之中。他的目光在誰的臉上劃過,誰便覺得兩把冷冰冰的刀子在心上劃過,那些喝過假賈珂的血酒的人,無不嚇得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
這不是因為他的目光太過冰冷。
而是因為,他是王憐花。
眾人這時自也無暇去想,王憐花不是和他們一樣,中了那道士的毒手嗎他怎會在這里他怎么沒有中毒只知他們殺死了賈珂,王憐花絕不會放過他們。當即站起身來,轉身逃走。
那一堵塌了的墻,竟是離他們最近的出口,人人拼盡全力,向那堵斷墻奔去,那些被磚石壓在下面的人,如今都沒站起來,那些逃命的人,這時也無暇顧及這些武林同道,直接踩在他們的頭上、背上、手上、腿上,向出口奔去。
途中有人給人群推倒在地,不等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后面的人便踩在了他們的身上。一時之間,慘叫聲,痛呼聲,咒罵聲,如同一把倒進油鍋里的豆子似的,在眾人耳邊接連炸開。
那些道姑本就缺乏江湖閱歷,遇到這樣大出意料之外的情境,一時呆在當地,不知該做什么,這時見群豪紛紛逃走,便跟著一起逃走,只是走的不是那一堵塌了的墻,而是大門。
王憐花竟不阻攔,右手支頤,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目送這些人遠去,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方生大師站在原地,突然長長嘆了口氣,說道“王公子,若是早知你會在這時過來,老衲就不會多事,向賈侯爺心口刺上這一刀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轉頭向方生大師一笑,神態十分客氣。
他從椅上站了起來,雙腳踩在那道人的身上,那道人忍不住悶哼一聲,他卻渾不在意,向方生大師作揖拜禮,說道“大師這是慈悲為懷,不忍看他受這千刀萬剮之苦,幫他解脫,王某豈是不知好歹之人,怎會因為這事,怪罪大師”
話音剛落,腳下便響起“啊”的一聲慘叫。原來他說著說著,心里來氣,猛地腳下用力,踩碎了那道人的右大腿骨。
方生大師初時見王憐花對他作揖拜禮,只覺受寵若驚,一時呆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隨即想到自己一時好心,害得王憐花沒能見賈珂最后一面,又覺愧疚難當。聽了王憐花這一番感激之言,更加覺得受之有愧,正待跟王憐花說,自己當不起王憐花的感謝,就聽到那道人滿含痛苦的慘叫聲,忍不住舉起手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然后放下了手,正待跟王憐花說,自己當不起王憐花的感激,忽聽得身后一道清脆的聲音喊道“爹爹,你怎么樣了”
方生大師一怔之下,回頭看去,就見大門大敞,走廊上躺著一地道姑,有些穿著黑色衣服,有些穿著白色衣服,一男一女從門口走了進來。
那女子身穿白色冬裝,如一片雪花般飄了進來,側頭一看,見黃藥師正坐在椅上,便張開手臂,撲了過去,正是黃藥師之女黃蓉。
那男子身穿黑色錦衣,在黃蓉后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