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兩人熄了燈繼續,王憐花睜開眼睛看他,和白天看他一樣清楚,現在他看不清王憐花的面容,王憐花看他的面容,應該還是清清楚楚,當然不會漏過他臉上的紅暈。
果然這句話一說完,王憐花就是一笑,說道“好看啊。你現在這副滿臉通紅,羞窘的無地自容的模樣,可不是輕易能看見的。”
賈珂恨得想要咬他,臉上卻只是微笑,說道“既然你這么喜歡,那就多看幾眼吧,往后你再想看到這副模樣,我也不給你看了。”
賈珂一邊說話,一邊抱著王憐花走到門前,一腳踹開房門,夕陽的余暉登時照在他們兩個的身上。
賈珂借著陽光,低頭去看王憐花。
王憐花適才臉上滿是冷汗和淚水,嘴角還粘著糖漿,賈珂殺死春歌以后,給王憐花擦過臉,但是后來他又流過冷汗,流過眼淚,咬在嘴里的糖餅里的糖漿也流了出來。賈珂沒顧得上給他擦干凈,這些東西就都留在了他的臉上,加上被汗水浸濕以后顯得十分凌亂的頭發,還有粘著糖漿的皺巴巴的衣服,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賈珂卻不在意這些,見王憐花臉色紅潤,精神奕奕,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和先前中了咒以后的慘白臉色截然不同,又放下了小半顆心。
賈珂轉過身來,向房中一看,只見春歌癱倒在地,身體蜷縮起來,臉色發青,果然已經死了。
但見她雙目大張,臉上肌肉扭曲,神情恐懼之極,顯然是在臨死之前,見到了什么可怖之極的東西。那個寫著王憐花的年庚八字的紙人不知何時,離開了石板,落在那些鹽粒之上。
賈珂看向懷里的王憐花,問道“她的做法,算是成功了嗎”
王憐花笑道“我都已經回來了,還不算成功嗎”
賈珂聽得怪怪的,按說王憐花適才一直尋死覓活,大哭大叫,根本不知道身邊發生了什么事情,連春歌要用做法把他的魂魄招回來這件事應該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春歌的做法是否成功,他還會不會中招
但是賈珂于王憐花的性情習慣,無不了如指掌,知道懷里這個人,必是王憐花無疑。
縱使有人可以來到王憐花的身體里,學著王憐花說話,但是王憐花取笑他時臉上的壞笑,眼中的得意,給他一劑定心丸時臉上的溫柔,眼中的情意,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幸災樂禍,揭穿他的小心思時的眉飛色舞,還有說話時那獨特的小習慣,決不是旁人能模仿出來的。
這些細微之處,也只有賈珂這個枕邊人能記得這般清楚。
賈珂料想王憐花此番中了春歌的算計,可能因禍得福,另有奇遇,絕不只是在那里尋死覓活,大哭大叫,說不定那五支蠟燭的熄滅,春歌的死亡,都和他有關。索性盤腿坐到走廊上,讓王憐花靠在自己的懷里,拿出“悲酥清風”的解藥,遞到王憐花鼻端。
王憐花連著吸了兩口解藥,然后皺著眉頭,把臉埋在賈珂的胸口,避開瓶中不斷冒出的陣陣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