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手指緩慢的擰緊。
剛剛一瞬間,他的確想到了前世剛愎自負的男人。
宗楚來就不懂忍這個字,有人敢鬧到他眼前,不管什么原因,也沒有什么好結果。而敢往他身前蹦的人,除了一個下場悲慘的李家,沈余還沒有見過第二個。
他甚至都沒聽見宗楚后來說的什么,天生的恐懼就深沉的壓了下來,直到聽見男人壓低聲音的一句一句道歉。
沈余視線很輕微的了。
他掙開男人纏上來的手,最后冷冷的,很輕的說了一句“何必。”
何必。
是沒有任何情緒的兩個字而已,卻讓宗楚如遭錘。他僵硬在原地,直愣愣的看著沈余進屋的背影,兩手緩慢的死死握緊。
前路似乎一片黑暗,自大了一輩子的人開始學習伏小做低,但是這些在沈余身上似乎一點都沒有,甚至最開始對他的一點憐憫都他媽不見了
宗楚在原地粗的喘息了兩聲,他想打拳,狠狠地把拳頭錘在墻皮或者任意一個能把他錘的血肉模糊的地方,也比沈余的冷言冷語扎刀子好一萬倍
楊河沒有再多參與這兩人之間的事情,現在氣氛明顯不對,他也怕會出什么意外。
好在男人雖然看起來氣勢壓力了八佰十倍,最后卻全都壓了下來自己消化。
沈余不想看見他。
他就繼續裝個半透明人。
不要臉皮。
宗楚像是要咬碎了這個字一樣在唇槍中咀嚼著,他黑沉的側頭看了一眼楊河。
楊河被他盯住,干脆支起了身“想干什么”
干什么,
他想洗菜做飯
宗楚黑著臉大步邁過去,把楊河擠到了一邊。
楊河在他過來的時候已經蹦起了全身的皮準備迎接男人的一拳。宗楚身材高大健壯,捶他一拳,人不進icu也得傷。
但是男人是站到他身邊,把他一推趕走。
甚至連讓他趕緊滾別在這礙眼的話都沒說。
宗楚力的又笨拙的洗著剛才掉地上的菜。
這是沈余的家,他沒資格說什么。
他一步步學著尊沈余。
外邊發生什么沈余沒心思在理會。
他一進到里屋,身瞬間軟了一下,扶住炕沿才冷靜下來。
沈寶很聰明,看見青年有些不對的狀況一點也沒有哭鬧大喊,快速地放下手里的玩具朝沈余跑過來,暖洋洋的小身纏在沈余手臂上,扶著他,說“痛痛飛飛。”
他覺得沈余痛了。
沈余冷清的視線在看見沈寶時像是冰泉流水一樣松懈下來,他不想再這么堅持了。
宗楚到底要做什么他千方百計的留在這里,到底還要把他害成什么樣子
應該全是假的。
沈余不想去想宗楚裝傻的理由,他咬著牙,心中頭一次涌現名為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