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秋月看著她,心里頭不是滋味。
“嗯這里有好些。”沈雁眼睛尖,隨腳踢開谷場邊上的泥塊,看到縫隙里十幾粒麥子,便蹲下去一一捏出來,陸谷也來幫她。
吳阿奶聽見她的話,抻著脖子往這邊看,蒼老的臉上明顯有些遺憾,可惜,她以為那邊被人拾過,撿的不夠仔細。
“吳家阿奶,給你。”沈雁走過去,將手里的麥粒都倒在吳阿奶手帕里。
“這,這怎么好意思。”吳阿奶有些干裂的唇輕顫。
沈雁毫不在意,拍拍手上的泥說“這有什么,你拿著就是了。”
他們家也窮過,沈雁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一粒麥子一粒米都是糧,如今他們家日子好了,有那么多米糧能吃,撿到的麥粒給別人也無妨。
“秋月。”遠處從田里回來的沈堯青喊道,該回去吃晚飯了,不能餓到媳婦。
陸谷轉頭看見沈玄青,心道等會兒還得給他洗褲子,不然全是泥,近來天熱,晾一晚也就干了。
翌日清晨,起床后陸谷就大概拾掇了一下明天要帶上山的衣裳,早上涼快,他聽見外面沈堯青和紀秋月說要去問診安胎的事。
附近幾個村子看病吃藥都是在王郎中那里,自打去年頭上的傷好之后,因王郎中是安家村人,沒病沒災的,他再沒去過,連陸家都沒回過一次。
不是說他心冷絕情,有時候一個人在山上時,他也會想家,想小時候的家,可再一想到陸大祥那日對他的不聞不問,由著杜荷花污蔑栽贓,就覺得心寒,再不敢胡思亂想。
“收拾好了”沈玄青從外面進來。
“就疊了幾件衣裳,別的晚上再收拾來得及。”陸谷將包袱放在箱子上,又說“這回在家里住的久,山上那些菜不知怎么樣了。”
沈玄青說道“山上涼,或許沒曬死,澆水看能不能活,明日從家里帶幾樣菜上去,能吃幾天。”
他看一眼陸谷,幾番猶豫后開口道“咱們也跟著阿嫂和大哥去轉轉。”
陸谷沒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他,阿嫂是去問診,他們跟著作甚
“孟大岳今日要殺豬,順道買些豬肉回來,帶一吊上去,熬些豬油炒菜用。”沈玄青笑道。
原是想出去轉轉再買些肉,陸谷欣然點頭,說起來紀秋月看診時他也能在旁聽一聽,往后、往后總有輪到他的時候。
如此一想,便叫他有些微窘,八字還沒一撇呢,怎么就想到看診上了,這時外面沈雁喊話,說她去新宅子那邊喂狗,問他去不去,就打斷了他的心思。
夜里沈堯青睡在新宅子,他過來吃飯時將院門鎖了,留了家里四只狗在那邊。因陸谷要跟著一起去安家村,沈雁就獨自提著籃子過去了。
路上紀秋月走得較慢,陸谷跟在她旁邊,沈玄青和沈堯青落后幾步在后面跟著,一路說笑就到了王郎中家。
進村沒看見陸家人,讓陸谷松了口氣,有的人還是不看見為好,不然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