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賊的腳下都滑溜,也常在夜里出沒,他沒那個閑工夫去蹲黃達,不如趁對方還在村里直接揍一頓。
而黃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亂說下流話冒犯陸谷。
這世道并不太平,先不說陸谷,他家還有未出閣的沈雁,沈雁常在河邊放鴨子,有時就她獨自一人,如今沈雁長大了,再有兩三年就要說親,一出門不得不防。
也是這事給他提了個醒,回頭沈雁出門讓家里人多少都跟著,兩個人總比孤身一人強,反正就在屋后放鴨子,離得不遠,紀秋月陪著去都行。
黃達這種下三濫的賤種慫是慫,可保不齊哪一會兒就起了賊膽,憑良心來講,村里好幾個長大的姑娘和雙兒,哪個不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別的漢子不提,這種不安好心的二流子得先打跑了嚇怕了,起碼在他們清溪村不敢亂來。
他其實從沒想過殺人,尋常人誰愿意背上一條人命再說紀秋月懷孕了,他們家要添新丁,就更不能下殺手。
割舌頭不過是嚇唬而已,他只割進去一點,原本打斷了黃達腿之后覺得出了氣,可衛蘭香對沈堯青將那事再說一遍后,想起那廝對陸谷說的惡心話,越想越覺得實在太便宜對方,況且黃達被打斷腿暈死過去,他不知道這人有沒有長記性,干脆就過來看看,萬一本性難改,還得再收拾一頓。
一過來還真聽到黃達在背后罵他,不收拾都不行了。
沈玄青握著短刀和鐵鉗在河水里甩動,水花濺起,臟污被洗干凈,他這才撈起水淋淋的刀鉗起身,甩甩手上的水珠后往家里走。
十五歲以后他很少和人動手,上次打架還是在陸家,陸家昧了二十兩銀子,礙于李家權勢他只能忍下,可杜荷花實在太潑,謾罵咒恨,他火氣上來就打斷了陸大祥的腿,錢回不來了,也不能讓陸家人拿去吃喝受用,傷病吃藥最是費錢。
他前段日子還聽人說了陸家近來的笑話,陸大祥瘸了腿一直沒好,錢卻捏在杜荷花手里,不愿多給他治病補身子,這兩人原先齊心苛待陸谷,如今為了銀子鬧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在安家村已是常見的樂子。
而杜荷花敢和陸大祥吵嚷不退步的依仗正是陸文,她嘴里姑爺長姑爺短的,在安家村顯擺自己有個錢勢俱全的姑爺,但陸文一個妾,別說張老太太,連李鳴山都沒來過安家村一次,根本就沒把他們當丈母娘當親家,鄉下人不是都蠢笨,有看出來門道的,都在背后笑話她。
剛拐進村子里,沈玄青就看見和狗群玩耍的狗崽,人多了,他將入了鞘的短刀和鐵鉗別在腰后,沒刻意露出來。
“汪”狗崽興奮跑過來,耳朵都在晃悠,看來是耍高興了。
“你去哪里了”他一進門陸谷看見,把兔籠子放在地上就問道。
“在河邊轉了轉。”沈玄青答道,那些腌臜事無需告訴陸谷。
兔子常在柴房里,隔幾天就拎出來見見太陽,放在半陰涼下給它們透透氣,不然太潮了。
去年冬天下的六只小兔已經半大了,窩墊得厚,最冷的時候還給燒火盆,它們都活了下來,加上這段時日打的三只活兔子,連老兔子一共十一只活的,不少呢,陸谷給它們都塞了草,忙完才抬頭去看沈玄青。
“怎么了”他覺出一點異樣,連眼神都變得擔憂。
沈玄青笑一下,說道“沒事,就是頭發臟了,想讓你燒些水。”
原來是這個,燒水有什么難的,陸谷見他眼眸里笑意粲然,也彎了眉眼露出個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