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日,渭州人人自危,該逃的全逃出城外,逃不掉的只能閉鎖在家中聽天由命,等待希望的到來。
街上的人寥若晨星,唯有幾條流浪犬沿街嗚咽,尋找吃食,雖不到深秋,已是蕭瑟難耐。
巷中時不時傳來孩童的哭聲,更添了幾分凄凄。
白日很快過去,黑暗籠罩城鎮,今夜倒是烏云散了,皎潔的月色普照大地,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銀,將草木山河照得透亮。
無人敢出門,甚至炊煙都不敢從煙囪中冒出。
渭城以北,一處必經的道路上,這路兩旁是山林,不算高聳,但植被茂密,樹葉已開始泛黃,在大風下簌簌落葉。
幾個身著便衣的男子騎馬路過此地,走到盡頭看到城門后,又轉身回去。
“都統,沒有異樣。”一男子下馬彎腰,對著一身淡銀色甲胄的男人恭敬道。
男人輕蔑地嗯了一聲,抬手示意前進。
他得到的命令便是多攻占幾座城池,嚴密封鎖,等待大軍到來便有了糧草據點,不至于饑寒趕路,消磨精力。
這一路順利得出奇,齊國枉稱大國,軍事駐守竟如此單薄,且兵力羸弱不堪,他不過千人隊伍,不費吹灰之力便滅了兩座城池,一路至此。
“渭州又見面了。”男人瞇著眼睛看向遠處,饒有興味地揮舞馬鞭,踢踏前進。
不多時,隊伍便行進至官道,兩邊山體皆沒有月光,看著烏黑一片,男人揮手放慢了腳步,百人圍攏至前,將他包圍在其中,緩慢前進。
然而,就在行進至中央之時,忽聞箭聲呼嘯,隨后密密麻麻的箭矢自兩旁刺射而來,將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
“來人,來人”男人急忙高喊著,飛身下馬,眾人也慌亂上前,兩側很快立起盾牌,將大部分人保護其中。
“廢物,你們如何探路的”男人氣得一腳將方才探路的男子踹倒在地,隨后俯身躲過箭矢。
“都統,我”那人言語因吃痛而斷斷續續,他佝僂起身子喊,“難不成是齊國早知我等來此,派大軍來了”
“滾”男人將他推到一旁,躲入盾牌下,兩邊箭矢叮當打于盾上,四散落地。
“都統,怎么辦”一旁有人來問,“要么派一隊人馬沖上山去,看看何人搗鬼”
“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箭。”都統咬牙道,“傳下去,其余人躲于盾牌下,派兩隊迎箭而上”
那人倒了聲是,便轉身離去。箭矢雖快,但盔甲與盾牌堅硬,偶爾有人死傷,很快便能補齊空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箭雨便漸漸停歇了。
都統聽著聲音漸小,躲在盾下啐了一口,剛要起身,便被人一把拉住,拖拽回原位,原是方才那人傳令回來,慌里慌張道“都統,他們雖停了箭,但不知從哪兒搞來些巨石,沿著斜坡扔下,盾牌擋不住,不少弟兄受了傷”
“媽的,哪里來的匪徒,盡使些歪門邪道”都統氣得破口大罵,四周時不時響起慘叫聲,被急滾而下的石頭砸傷了腿腳,疼得呻吟陣陣。
“休要坐以待斃,快傳令下去,兩隊人掩護,其余人速速離開此地”都統厲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