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草藥味籠罩了全身,溫熱的手代替她握弓,長弓慢慢舒展,辭柯瞪大雙目,遠處的箭靶晃出虛影。
長時間的想念和壓抑,令她光是聽見她的聲音,便趨于崩潰。
葉猶清能夠感覺到懷中軀體的顫抖,辭柯沒有扭頭,似乎生怕自己認錯了人,只面對寒風站立,眼淚一顆顆掉落,連成珠串。
經年累月,辭柯身上的味道依舊沒有變,清淡馥郁,若不是如今場合不允許,葉猶清真想將她轉過來,在那晝思夜想的唇上親吻。
聽她念她名字時好聽的聲音。
葉猶清的右手并不適合拉弓,但她還是盡量勾著弓弦,頭臉稍稍朝著手指偏去,滿弓則放,箭在半空畫出一道白線,準確地扎進了箭靶。
圍觀人群傳出幾聲歡呼,而一旁的男子則扔下弓箭,走過來質問“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重要么,既然可以請人幫忙,我幫她便是。”葉猶清說著將手松開,略略后退一步,離開辭柯身體。
涼風很快再次浸入周身,辭柯倉皇轉身,淚水幾乎將臉頰的胭脂沖掉了,露出做底的白嫩的肌膚來。
她看著葉猶清的臉,眼淚如何都止不住,遲遲不肯移開目光。
一旁的蕭玉呈倒是沒注意辭柯的態度,只覺得她是因為被搶了發簪氣哭了,便上下打量了葉猶清一番,又看了看還在晃動的箭靶。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從未在京城見過你”他懷疑道,“看著弱不禁風,射箭卻有幾分本事。”
“小門小戶,不值得一提。”葉猶清將右手背在身后,上前攤開手掌,“做人言而有信,簪子拿來。”
蕭玉呈盯著她手掌,忽然笑出聲“我只說比試,又沒說只比一場,我那玉佩可是上好的玩意兒,區區射個箭便給你們,未免也太吃虧了。”
“不愧同你那哥哥一般,做慣了出爾反爾,猥瑣至極的齷齪事。”辭柯已強行壓下心底的澎湃,紅著眼瞼,轉身諷刺道。
蕭玉呈變了臉色,當即上前,惡狠狠道“你這妖女”
辭柯沒有躲,甚至眼睛都不眨,看著比她高些的女子橫跨一步,擋在她身前。
“那你說,還要比試什么”葉猶清道。
男子被她截了胡,只得壓下火氣,踢了枯草一腳,回身走回去“再加一局,誰搶到這簪子,誰便勝出。”
說著,他手一揮,將手里的銀簪扔上頭頂,銀簪在日光下旋轉,最后落于柳樹樹梢,掛在唯一一片轉綠的枝條上。
“好。”葉猶清頷首,“諸位做個見證,只此最后一局,若蕭衙內還不服輸”
“口出狂言。”蕭玉呈嗤笑道,眼前的女子看著雖會騎射,力氣也不小,但他自負武功甚高,壓根兒沒將她放在眼里。
說罷,他忽然縱身一躍,手掌扒上一根伸出的橫枝,腿腳于樹干上踩了兩下,便如同靈活的猴子一樣攀附而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隨著男子同伴鼓掌叫好,葉猶清卻不慌不忙,慢步朝著樹干走去。
辭柯則一直凝視她背影,攥緊衣衫,哪兒都不看。
在男子上到最高的橫枝時,葉猶清這才動了腳步,雙手藏于袖籠,只憑雙腳便穩穩躍上枝頭,繞樹而行,身姿飄逸,沒一會兒便于男子平行,二人同時朝著發簪伸手。
蕭玉呈見狀況岌岌可危,眼珠一轉,竟一拳朝著葉猶清胸口掄來,葉猶清聽見風聲,薄唇緊抿,后背貼著枝條旋轉,躲開他拳頭的同時,從另一個方向抓起簪子。
樹下正慌忙跑來的辭柯終于停下腳步,仰頭望著。
蕭玉呈見狀怒罵一聲,劈手要奪,卻見葉猶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一掌拍在他肩上,將他按著往下滑落。
只聞樹下一陣驚叫,蕭玉呈被伸出的尖利樹枝掛在了樹上,葉猶清松手下落的同時,扯住了他的垮褲。
嘩啦一聲后,人群中傳出陣陣尖叫,各家未出閣的姑娘連忙蒙著雙眼,臉蛋通紅,不敢多看,男人們則同樣漲紅著臉,吃吃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