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這是答應了”錦衣男子雙眼放光,“不知兄臺高姓大名,我叫”
“師尊”清朗的聲音從門邊傳來,應無愁循聲望去,見一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少年走進酒館,直奔他而來。
這人身著天水碧色衣服,衣襟上繡著展翅飛翔的白鶴,肩領處蓋著白鶴羽翼,動起來好像一只白鶴在水天一色的空中掠過。他腰間束著一條黑色腰帶,腰帶中間嵌著一塊紅玉,好似一個紅色的眼睛。
他個子很高,頭發高高束起,額頭一縷碎發落下,顯得整個人青春洋溢,讓人眼前一亮。
看相貌,這人正是應無愁的七弟子寧承影。
寧承影天資聰穎,入門不到七年便筑基。修者筑基后衰老就會減緩,因此雖然過去幾十年,寧承影還是如少年般年輕。
即便是等死的應無愁,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
寧承影來到應無愁桌邊,仔細打量應無愁,這才說道“方才見這里聚集許多人,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沒想到竟是師尊在此處,徒兒”
應無愁盯著他的臉瞧了一會兒,露出了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承影,帶銀錢了嗎”他問道。
寧承影愣了一下,在腰帶袖口領口處翻找了一會,才翻到一個錢袋,掏出一塊碎銀子,放在桌子上。
應無愁如釋重負,起身道“不用找了。”
“哎”要請客的錦衣男子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應無愁離開酒館。
寧承影跟在應無愁身后,見錦衣男子想跟上來,隨手抽出一根長笛橫在身前,冷冷道“滾”
他身上殺氣十足,錦衣男子頓住,不敢再跟著應無愁。
離開酒館,寧承影恭恭敬敬地對應無愁說道“師尊,方才人多眼雜,承影未能向師尊行跪拜之禮,請師尊見諒。”
“我門下沒有那么多繁瑣的規矩。”應無愁看著寧承影“尊敬”的面容,笑容愈發神秘莫測。
寧承影被他笑得有些發毛,頭垂得更低,不和應無愁對視。
“承影,我們師徒多少年未見了”應無愁問道。
“啊”寧承影微微一愣,隨即眼睛一轉道,“徒兒出門歷練,一別多年,修真無歲月,我竟是算不出來離開多少年了。”
“為師也不記得了。”應無愁道,“承影,你還記得離開藏今谷時,為師的囑咐嗎”
“這”寧承影一個起碼金丹期的修者,額頭竟冒出冷汗。
正巧此時兩人來到無人之處,寧承影單膝跪下,拱手道“徒兒不孝,竟然把師尊的循循教導拋在腦后,請師尊責罰。”
應無愁看著跪下去的少年,不由抬起手來摸了摸下巴。
才一個照面,他便認出這人不是寧承影。
自己的徒弟自己了解,應無愁龜息入定時,趕走了其他徒弟,只留法力不高的寧承影在藏今谷,囑咐他功力高了之后再出谷。
寧承影親眼看著應無愁入定,知道師尊即將死去。再見到他怎么可能只是面露恭敬,沒抱著他的腿哭嚎已經是客氣的了。
這人假扮寧承影,容貌聲音半點不差,就連性格也和寧承影對師兄們平時表現出來的一樣,恭敬有禮但暗藏逆反之心。
唯獨對應無愁,寧承影是真心恭順,不會如此疏離客氣。
能假扮寧承影,還主動現身與應無愁相認,幫他付賬,顯然這人很了解寧承影,對自己的扮演很有信心,不怕被人拆穿。
裝成寧承影的樣子,還與熟悉寧承影的人接觸,一定有所圖。
應無愁死前已經把法寶都分給徒弟們了,又是將死之人,想破頭也想不出他還有什么值得別人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