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岑霜落驚得后退一步,發出聲音驚動寧承影。
“什么東西”寧承影走出茅屋,低下頭,看到叼著那束花的岑霜落。
寧承影看向岑霜落的眼神與應無愁截然不同,他俯視著岑霜落,眼神無情冷酷,像是在看什么沒有生命的物體。
“師父養的蛇有了靈性”寧承影自語道。
岑霜落慢慢向后退。
寧承影彎下腰,從岑霜落口中搶過那束花,隨手丟開“庸俗。”
他掌心冒出一道黑色的氣,花束接觸到那股氣,立刻枯萎,變成了灰黑色。
岑霜落本能地察覺到危險,他飛快地爬走,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那里有和茅屋內一樣的屏障,小蛇們都進不去,很安全。
可是他速度太慢了,還沒爬出去太遠,就被寧承影掐住后頸拎了起來。
“師父宅心仁厚,有毒蛇爬到他床邊,他都不會傷害,而是放歸山林。谷里養蛇,我能忍,但你既然通了靈性,就是妖物,不能讓你接近師父。”寧承影冷冷道。
岑霜落拼命掙扎,卻擺脫不了寧承影。
他好羨慕寧承影有靈活的手腳,而他只有爪子。
寧承影掌心滿是黑氣,這黑氣有種死亡的氣息,岑霜落十分不舒服,覺得呼吸困難,身體虛弱。
很快,他全身僵硬,四肢冰冷,像死了一樣。
這是岑霜落的本能,他生來就會裝死,和真死了一模一樣。
“真弱。”寧承影冷冷道。
他拎著岑霜落來到花叢中,揮出一掌,黑氣蔓延,所有漂亮的花都枯萎了。
隨后,寧承影用力一拋,便將岑霜落的“尸體”丟出山谷。
岑霜落被丟得很遠很遠,一直飛過山谷,落到外面的懸崖上。
他的頭部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圈,全身疼痛。
身上的鱗片也被寧承影的黑氣侵蝕,慢慢脫落,掉在地上就立刻風化了。
岑霜落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留在這里,咬牙撐起小爪子,努力爬向遠離山谷的地方。
爬行中,他頭暈目眩,好像在被誰搖晃一般
“承影、承影”
岑霜落猛地驚醒,睜眼便見應無愁的臉與自己極為貼近,蒙在眼上的白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正審視地看著他。
應無愁一手握著個木杖,一手按在岑霜落肩膀上,輕輕將他晃醒。
“師父。”岑霜落覺得自己與應無愁太過靠近了,他想退開,身后卻是巨大的楓樹,無法逃離。
他只得側過臉,避開應無愁。
“你是睡著了嗎”應無愁問,“我聽你呼吸急促,頗為痛苦,不像是在打坐調息,像是做了什么惡夢,便喚醒了你,可覺得哪里不適”
即便擋住眼睛,應無愁的關切依舊能透過厚厚的白布傳達給岑霜落。
岑霜落不是很習慣這種關心,他站起身,順勢推開應無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沒有,只是睡得警惕。”岑霜落道。
秋風拂面,岑霜落覺得面上有絲絲涼意。
他抬手擦了擦臉,這才發覺眼下濕漉漉的,似乎是夢中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十四歲那年,岑霜落被人打瘸腿,和裂開的神像一同躺在正殿冰冷的地面上,發起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