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下去,怕是要亂性了。
應無愁只得轉移視線,目光落在岑霜落的耳朵上,只見他耳垂上有一顆小小的痣,讓人望著便心癢。
應無愁抬起手,輕輕捏了下岑霜落的耳垂,低聲道“你這里,長了一顆痣啊。”
岑霜落扮成軒轅澤時,脖頸上有顆偽裝出來的痣,那時應無愁怎么看怎么喜歡,可惜那顆痣只是偽造,實際上是長在軒轅澤身上的,見到真正的軒轅澤后,應無愁便看著那顆痣不順眼了。
如今在岑霜落耳垂上看到一顆痣,應無愁心中浮現起當時的心情,一時間心潮澎湃,愛不釋手。
岑霜落被他看得已經臉頰發燙了,如今被他捏了下耳朵,更是心跳加速。
幸好深海冰冷,無妄海又足夠大,能夠消弭這點溫度。換成普通的小池塘,只怕此刻池水怕是要因岑霜落的體溫而沸騰起來。
應無愁見到耳垂痣有些沒控制住自己,清醒過來后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忙收回手解釋道“螣蛟為類龍族,化為人形后按理說身上應該是沒有半點印記的,你會有顆痣,應是人族血脈所致,遺傳自父系。”
岑霜落這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驚訝道“原來我并非純粹的螣蛟嗎”
應無愁點點頭“你的母親是因我被迫離開螣蛟領地,又不認路,一時沒能回到領地內。她在九州大陸上鬧了一陣,引來不少人族勇士除妖。后來也不知怎地,好像與人族相戀,有了你。
“你非純粹的螣蛟,回到領地會不為族蛟所接納,你母親只能將你留在九州大陸上,由我帶回藏今谷。”
這番話有種岑霜落的母親迫于無奈將蛋托付給應無愁的感覺,實際上并非如此,而是應無愁通過雌性螣蛟孕期脫落鱗片的狀況,確定其生下了一顆蛋,千辛萬苦才找到了這顆被遺棄的蛋。
他這么說,是在安撫岑霜落,希望岑霜落不要認為自己是被拋棄的蛋。
初次知曉自己的身世,岑霜落心緒復雜,他呆呆地想了一會道“看來我母親不適合在九州大陸生存,能回到族人領地也是一件好事。就像這海底妖獸們,即便可以化形為人,陸地也不是他們的家,海底才是。同理,要我一直生存在海底,也是不適合的。想必我也不適合螣蛟領地,留在九州是對的。”
“你能這么想,實在難得。”見岑霜落沒有太難過,應無愁欣慰道。
岑霜落又問道“那我父親呢應先生可知道我父親的下落”
應無愁搖搖頭“我只能通過卜算之術推算出你父親是一普通人族,應是個書生,或許還有官運。不過他沒有入道,如今距離你出生已經有五十年,以人族的壽命,他或許已經不在了。”
雌性螣蛟與人族書生,聽起來像是話本中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最后,不論是人族書生醒悟到人妖有別,考取功名后,娶了人族妻子舍棄螣蛟;還是雌性螣蛟覺得戀人是個肩不能扛山手不能提鯨魚的脆弱人族,濃情蜜意的時刻過去后便舍棄戀人離去,都是沒關系的。
無論雌性螣蛟還是人族書生,他們都沒有錯,種族不同,壽命不同,能力不同,注定沒有辦法長相廝守。
岑霜落想象了下二人的相處,最終釋然一笑“話本只說書生和妖族過上幸福的生活,沒說這之后的生活要如何相處,今日我倒是知曉了結局。
“這樣也好,起碼知道了自己的本源,起碼明白不管是哪一方都是不得已,這就足夠了。”
應無愁望著他,眼中是無盡的溫柔。
可憐的孩子,應無愁見過太多太多。每個弟子的過去拎出來,都是一個讓人同情的故事。
但他的弟子長成了毀天滅地的樣子,岑霜落卻是如此讓人心憐。
應無愁展臂抱住他,撫摸他柔順的銀發,輕聲道“有我在,你不會再孤單。”
岑霜落輕輕將頭靠在應無愁肩膀上,只覺得無比安心。
氣氛正濃,若是平輩相處,定會發生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
只可惜應無愁一番話說下來,岑霜落更像是被托孤的嬰兒,應無愁這長輩身份也徹底定死了。
他只能守禮地擁抱安慰,不能做其他事情,連鼻血都不敢再流。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