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叔考上了秀才你還當自己成了秀才家的小姐了,呸,你個小喪門星,我告訴你,你裝可憐那一套在我這兒沒用”
見宿二娘從房間里出來,宿李氏那雙三角吊梢眼一瞪,沖著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她這是在拿這個悶葫蘆孫女出氣呢,在這個家里除了那頭老黃牛,干活最賣力的就屬老二了,這幾天是農忙的時候,每天的工作量都是定好的,干不完不能休息,要不然等雨季來了,地里的糧食就要糟蹋了,今天宿老二因為腿傷不能下地干活,可活兒還有那么多,也就是說,老頭和她的兒子侄女就不得不多干一部分,這怎么能不讓李氏心疼呢。
不就是讓他修個屋頂嗎,那么大的人了還會因為淋一場雨感染風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后娘怎么虐待他了似的。
“一個個的眼里都沒活,是想要累死老娘不成,不忠不孝的玩意兒,趕緊的,去把豬草給我剁了,剁碎一點,要不然煮不爛,豬不愛吃,等剁完豬草,再去把后院的柴火給劈了,沒見到廚房里的細柴塊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嗎”
老太婆指著宿二娘的鼻子噴了一堆唾沫,宿二娘還是老老實實低著頭,在她說完后走到堆得滿滿的兩筐豬草旁,拿起鋒利的鍘刀開始剁了起來。
這些豬草還是她和大堂姐一大早從山腳下的河塘邊割回來的,宿家的后院里養了兩頭肥豬,這兩頭肥豬是由她們兩姐妹照看的,割豬草,熬豬食,喂豬食都是她們姐妹的工作,清理豬圈糞便是男人們的事,因為這些糞便還有其他作用,鏟完就會被運去漚肥,作為田地的好養料。
宿元娘拿著繡繃坐在房間的炕上,透過窗戶支開的一條小縫偷看著院子里的倆人。
對于隔房的二堂妹,宿元娘無疑是心疼的,她爹曾經無數次明里暗里地提點二叔,讓他不要那么順從老太婆的話,可惜他爹的那些好意提醒,二叔從來也沒往心里去過。
這個家里,最受欺負的就是二叔,其次就是二叔的女兒。
宿元娘還有爹娘護著呢,村里女孩們干的活兒,她也干,但是老太婆要是還想要讓她做更多的活兒,她娘就會出面阻攔,以她年紀大了,馬上就要相看婆家為由,拉著她回屋練繡活。
因此宿元娘每天總有一些時間可以休息休息。
不過她雖然心疼二堂妹,卻也不能幫她做什么,按照她爹娘的說法,人家親爹都不在意自己閨女的死活,別人在意有什么用呢,她要是真的幫了二堂妹被老太婆看見,人家可能以為她也好欺負,連她一塊奴役呢。
宿元娘恨恨地瞪了眼那個惡毒的老太婆,如果她親奶奶還活著,她們兩姐妹絕對會過上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她不想再看了,于是默默地關掉窗戶,似乎不看到二堂妹受累,就能讓她的良心好過一些。
“奶奶,你看我帶什么好東西回來了”
清脆嬌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百靈鳥的叫聲一樣悅耳動聽。
宿李氏也顧不上折騰二房的孫女了,立馬扭頭轉身,看向院子外。
只見一個穿著紅碎花細棉布的小姑娘從遠處跑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三頭身的小男孩,對方才學會跑步沒多久呢,邁著兩條小短腿跟小鴨子似的,噠噠噠跟在姐姐的身后。
這對姐弟就是三房的一雙兒女,宿福寶和宿來運。
宿福寶的皮膚很白,臉上還有尚未褪去的嬰兒肥,五官凈挑父母出眾的地方長,雖然才六歲,卻已經可以看出未來美人的雛形,當然,最出眾的還要數她那雙眼睛,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似乎都不及她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