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火氣未免也太大了吧,一言不合就能捅死人,現在在監獄里待了那么多年,跟一群罪犯同吃同住,恐怕戾氣更重了,以后要是在干活的時候得罪了他,豈不是小命難保
工地里殺人的工具可多了,隨隨便便一根鋼條,一塊板磚,都能把當作武器,把人給弄死。
不行,這樣可怕的人不能讓他在工地里待下去
沒過幾個時辰,工地里有一個剛刑滿釋放的殺人犯的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了,很多人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宿傲白殺人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看見了一樣。
包工頭那兒,也有不少人投訴,他們覺得和宿傲白一塊干活不安全,要是包工頭不把他趕走,自己就要換個地方工作了。
果然,等領完當天的工資后,宿傲白就被包工頭留下談話了,他也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在包工頭開口前,主動提出了離開工隊,他這么果斷,包工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他這幾天的觀察,宿傲白著實不像是那種窮兇極惡的人,每天老老實實干活,也不像一些老油條,想著法兒的偷懶,最要緊的是他工錢還低,性價比忒高了。
包工頭想著,他當初殺人可能也是年輕氣盛,如果真的是窮兇極惡的人,可能都不會在殺人后主動自首。現在牢也坐了,也為殺人付出代價了,這九年的牢獄之災也總該讓他長記性了吧。
他也明白工友們的擔心,可也不能趕盡殺絕吧,不給他掙錢的機會,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本來可能已經知道錯了,想著要悔改,因為這些事情再一次走了歪路,這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包工頭沒扣他工錢,想到他上班的這個禮拜被自己扣下的那部分工資,又猶猶豫豫地給他添了兩百塊錢。
“哎,我也難辦呢。”
他感慨了一句,宿傲白扯了扯嘴角,也沒推辭那兩百塊錢,這本來就是他勞動應得的。
“我明白的。”
宿傲白將這幾百塊錢放在口袋里,心平氣和地結束了這一段雇傭關系。
他確實能夠理解包工頭和工友們的做法,在此之前,他也覺得罪犯受歧視,甚至罪犯的家屬受歧視,都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這本身也是犯罪成本之一。
但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還是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可能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吧,處于不同的立場,考慮問題的方式自然就不一樣了,遠的不說,真正能大義滅親的又能有多少人呢
更別提宿傲白心里多么清楚,原身那一次所謂的故意殺人
宿傲白自嘲地笑了笑,或許他還是這萬千俗人中的一個,思想上始終也不能脫俗,他承認,被歧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可這也是他活該,難受又怎么樣,忍著唄。
他的態度太好了,不吵不鬧的,反叫這個平日里頗為吝嗇摳門的包工頭愈發不好意思了,在他走出一段距離后,包工頭忽然把他喊停了。
“會修車不”
前些天工地里一輛挖掘機壞了,開挖掘機的那個老師傅鼓搗了好久都沒弄好,是宿傲白從邊上經過的時候在老師傅耳邊說了幾句話,沒一會兒,挖掘機發動機上的問題就被老師傅找出來了,包工頭剛好見到了這一幕,只不過那個時候他沒多想。
現在也只是抱著僥幸心理問一嘴罷了。
“會,不過沒什么證書。”
宿傲白點了點頭,有那么多世的記憶,他也算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了,別說修車了,你問他母豬的產后護理,他也略通一二。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某一世他曾經是畜牧業集團的大公子,曾被老爹安排到基層,那個時候豬肉價格大漲,于是自告奮勇去了養豬第一線,可惜后來豬肉價格大跌,公司當時做下了錯誤決定,將大半資金投入到肉豬養殖上,豬肉價格大跌導致了公司股價的大跌,這也讓那個世界的天命之子抓到了打擊他的最好時機。
可憐他一代養豬大戶,就此破產。
“這樣吧,我給你推薦一份工作,我有個朋友是搞汽車維修的,你去他那里試一試。”
包工頭扯了張紙,在上面寫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