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正陪伴著她。"另外那個女人溫柔地說,"我的丈夫是位醫生西城的醫生。盡管他沒有行醫執照,但是您不用擔心他的能力。我想,他能讓瑪麗娜安全生下那個孩子的。"
女人的語氣輕柔,帶著一種跳躍的、活潑的欣喜。她正因為許許多多事情而感到快樂。她安安穩穩地坐在那兒。
通往二樓的樓梯看起來很近,也很遠。
西列斯與琴多對視了一眼,然后落座。原本圍繞著圓桌,只有三張椅子。那個中年男人殷勤地親自搬了一張椅子給西列斯。
西列斯脫了西裝外套,將外套挽好掛在椅背上。他順手將西裝口袋里的一支鋼筆放在了桌上,免得不小心掉落。中年男人的目光瞥了一眼那支鋼筆,隨后又平靜地收了回來。
西列斯拆開了牌盒。他注意到這副牌的編號。
當吉力尼家族印制命運紙牌的時候,因為商人蘭米爾的要求,他們將紙牌分為許多不同的品種,有的是一模一樣的普通版,有的是帶有編號的特殊版,有的是更為獨特的驚喜版。
這當然是商人販賣物品的一些小技巧而后兩者的價格,尤其是一些更為特殊的紙牌,顯然要昂貴得多。
而如今他拿著的這副紙牌,則是編號1的特殊版。
西列斯的目光在那個數字上停留了片刻。他將牌盒中的牌拿出來,然后十分熟練地洗牌。
中年男人驚嘆著說∶"您的洗牌手法令人驚艷。應該讓城里的荷官都學學您的做法。"
"但許多牌局已經不需要荷官。"西列斯說。
"命運存在于無形。"中年男人微笑著說。
西列斯與那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而琴多則對著那個女人。他們各自抽了最初的手牌。琴多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冷色調的無動于衷,他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大多數時候都專注地凝望著西列斯。
"我們花費了許多的時間。"中年男人突然說,"從很久很久之前。一個世紀、兩個世紀那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可是,從去年開始,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就好像是一個原本運作正常的機器,突然有一個齒輪發生了卡殼。最初只是一個小問題,但是我們沒能發現,于是,問題越來越大。直到我們無法處理。
或許就是因為您的出現。或許。但也或許,只是我們需要一點新鮮的玩意兒。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等待、來守望來期待神明的回應。''
瑪麗娜凱蘭的慘叫聲仍舊不絕于耳。只是那聲音顯得相當遙遠。他們四個人坐在這兒,仿佛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牌局。
第一輪很快就結束了。勝者是那個女人。中年男人的舊神牌是第一個徹底損失血量的。
"您這個玩法相當有意思。"中年男人轉而說,"神明與神明的對抗、神明與神明的陣營以及,信徒殺死了神明。哦,信徒牌殺死了舊神牌。"
沒人附和他的說法。西列斯開始洗牌,進行第二輪。
瑪麗娜凱蘭的分娩仍舊在進行。琴多忍不住朝上看了一眼。
"不用擔心,先生。"那個女人輕柔地說,"生產總是需要一點時間。女人都清楚這一點。哦,雖然您是個男人,但是,您也應該聽聞過這事兒。得用痛苦的、漫長的時間,來迎接生命的滿足。"
琴多收回目光,冰冷地看著這個女人。他說∶"我不認為非得這樣。"
"那是因為您是個仁慈的人。"那個女人用一種不太贊同,但是又不想明確表達自己想法的語氣說,"而我們,我們面對的局面不一樣。"
"我們的神明并不仁慈。"中年男人非常順口地接話說,"神就是如此。"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仿佛面對孩童頑劣的行徑的情緒。那無可奈何,甚至帶著點微妙的寵溺與放任。即便那頑劣的行為造成了可怕的傷害,他們也做不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