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繼續說“事實上,直到來到費希爾世界,我也未曾改變過這種想法,甚至于這種想法還更加強烈了。
“因為我來到了一個異世界,我想要回到地球。如果我在這里與誰建立了某種親密關系的話,那是對對方、也是對我在地球上的家人、朋友的不負責。因為我始終保守著一個秘密。
“所以,我得承認,你的身份讓我松了一口氣,琴多。因為你可以跟我一同回到地球我們甚至可以共同探索神明宇宙。”
琴多像是聽入了迷,在某一瞬間,他幾乎有點沾沾自喜。他從未喜歡過自己的血脈,但是他可以呃,稍微,愛屋及烏一下。
“然后就是我們的相遇。”西列斯說。
琴多思考了一陣。他像是冷靜了一點,所以可以幾近平靜地將那個可能性說出口“如果我們沒能在那個時候相愛。”
“這個問題可以分為兩種可能性。”西列斯同樣平靜地說,“要么我們晚一點相愛,要么我們永不相愛。”
盡管這種說法聽起來頗為殘酷,但是在某一刻,琴多還是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因為老天,那實在是太“西列斯”了,絕對理智地分析戀愛問題。
琴多開始覺得自己剛剛的“多愁善感”的確有點幼稚了。不過他還是問“會有什么區別嗎”
“首先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永不相愛或者說,再稍微嚴格一些,永不相識,你覺得我們能戰勝陰影嗎”西列斯問。
琴多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那聽起來太復雜了許多事情都纏繞在了一起。”
“所以你得承認,在對抗陰影的過程中,你同樣貢獻了不可或缺的力量。”西列斯客觀地說,“缺了你,我就不可能打敗陰影,或者說,不可能望見真相。
“所以,命運一定會讓我們相逢。”
“而如果我們相逢,那我就一定會愛上您,因為您是如此的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琴多確定地說,“然后您一定會心軟,一定會回應我的感情您總是這么溫柔。”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說“換一種不要讓我覺得心軟是個貶義詞的說法”
琴多從善如流地改口說“如果我們相逢,那我們就一定會相愛。”
“答對了,琴多。”西列斯微微笑了一下,“所以,別去想那個傻問題即便不是在黑爾斯之家的時候,稍微晚那么一些,其實也無傷大雅。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不是嗎”
琴多點了點頭,他低聲笑了起來“聽您的,我已經忘掉那個傻問題了。在記憶里擦除得干干凈凈。”
“別去擔心不存在的可能性,琴多。”西列斯安慰地吻了吻琴多,直到此刻,語氣中才終于出現某種溫和與輕柔的成分,“事實上,我本來覺得,我才應該是那個擔心的人。”
“為什么”琴多驚訝地說。
“我記得我們曾經討論過這個問題。畢竟,你曾經是無燼之地的探險者,而我卻始終生活在相對和平的城市。我曾經更加擔心這種平淡的生活會消磨我們的感情。”
琴多流露出后知后覺的驚異。
“所以,將心比心,琴多。”西列斯悶悶地笑了一聲,“將心比心。”
琴多盯著西列斯看了一會兒,然后目光真正柔和了下來。他喃喃說“對不起,讓您擔心了。我只是我只是想說,我愛你像是我命中注定將會愛上你。”
“拿多琳的話來說,命中注定的愛情也是命運的獨特浪漫之一。”西列斯說,他隨手把玩了一下琴多灰白色發辮的末端,幫他梳理了一下。
琴多突然有點好奇地說“但那只是多琳的說法。您也是小說家,您會怎么形容這種情況”
西列斯稍微遲疑了一下,他說“我不是很會描述愛情。”
琴多流露出懷疑的目光。
他上一次與格倫菲爾見面閑聊的時候,還聽格倫菲爾耿耿于懷地提及西列斯在費希爾世界的那第一本小說,玫瑰的復仇。他覺得西列斯十分擅長拿“愛情”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
他說“但您的小說中的確涉及愛情。”
“那只是劇情安排。”西列斯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我只是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寫些什么。”
琴多露出了一個不可捉摸的表情他大概是想說,“所以您是故意在這里讓讀者耿耿于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