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和埃里克都嚇了一跳,連忙往回走。他們都聞到了血腥味。
仍舊是那個攤位。仍舊是那兩個人。而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又繞回來的中年人,此時手持一把略帶銹跡的小刀,目光瘋狂地將刀刃放在安東尼的脖子上。
安東尼的左手衣袖已經被割開了,血液從手臂的傷口上涌出來。那正是他們聞見的血腥味的來源。
埃里克看了一眼就飛快地往外跑,只留下一句話“我去叫守衛。”
中年人正大聲地說“東西呢我的東西你拿了我的東西”
安東尼動都不敢動,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了起來,他咒罵著,臉色青白,憤恨地說“放屁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東西”
“不可能不可能”中年人看起來已經瘋狂了,“那不可能我離開這兒的時候就消失了”
安東尼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他大聲地尖叫著“你跑走的時候不是跌了一跤嗎肯定是那個時候把東西落下的跟我沒有關系,你快點放開我啊”
中年人表情一松,手上的小刀也掉了下去。他怔愣地站在那兒,放開了安東尼,茫然地呢喃著“是的,我摔了一跤撞到了誰誰誰故意絆倒我”
他的目光帶著一種極端的癲狂與空洞,在周圍人的面孔上掃視著。
安東尼連滾帶爬,下意識爬到了西列斯的腳邊,急促地喘息著。他看起來怕得厲害,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西列斯蹲了下來,脫了外套,按住了安東尼仍在不停流出血液的傷口。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包藏在了安東尼的身后,而安東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也同樣擋住了西列斯的面孔。
于是,掃視周圍卻一無所獲的中年人,被隨后到來的身材高壯的交易會守衛拖了出去。守衛的腰側鼓鼓囊囊,看起來攜帶著某種震懾人心的武器。
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血腥味、臟污的皮毛、混亂的攤位,還有空氣中彌漫的那種汗水的氣味,讓每個人的身影都顯得模模糊糊。
西列斯垂眸,冷靜地看了看安東尼的傷口,然后說“你得去看醫生。”
安東尼喘著氣,然后咽了咽口水。他看了看周圍,發現人都散去了,于是輕聲說“那個東西在你這兒吧”
西列斯微怔,隨后說“是的。”
安東尼登時得意了起來“我就知道我看那瘋子那么在意的樣子,我才不告訴他你看,我沒出賣你,看你以后還拿不拿一百以內的加減乘除來笑話我”
西列斯感到一點好笑,又感到一點欣慰。
埃里克這個時候走了過來,語氣中帶著一點擔憂“傷口怎么樣”
“得去看醫生。”西列斯回答。
埃里克趕忙說“可是交易會這兒沒有醫生。我們得去外面。”
他正要說附近哪有診所,更遠一點的通道那兒傳來了一個男人驚呼的聲音。他們抬頭一看,伯特倫費恩正滿臉焦急地朝這兒跑過來。
“我聽說一個年輕男孩出事了”他氣喘吁吁,整個人的表情都變了,額頭不停地淌下汗水,他一句話沒說話,瞧見安東尼躺在地上的模樣,登時驚呼,“安東尼”
安東尼翻了個白眼“沒死呢,父親。”
伯特倫驟然松了一口氣。
西列斯與埃里克旁觀著這對父子的對話,感到一點微妙的情緒。
西列斯想,上一次安東尼看見伯特倫的時候還怕得跟什么似的,這一次是經歷了成長,還受了傷,所以有些有恃無恐了嗎
話雖如此,西列斯還是提醒說“他的傷口得去看醫生。”
“醫生、醫生”伯特倫有些六神無主的樣子,隔了會兒,他才突然說,“家里就有醫生”
西列斯怔了一下,不由得想,那名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