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主教先生。"
教堂的中殿顯得十分安靜。人們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里,即便這是跨年的日子。或許等到晚上,這兒會擠滿來為新年祈愿的人們。
格羅夫納仍舊在擦拭著安緹納姆的雕像底座。每一次見他,他幾乎都是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從來都親力親為。
從他的表現來看,格羅夫納的確是十分虔誠的安緹納姆的信徒。
但是,正因為這樣,西列斯才因為他過于溫和、友好的態度而感到奇怪。格羅夫納似乎自己也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他溫和地微笑著,對西列斯說∶"下午好,諾埃爾教授。請您稍微等一會兒,我只剩下最后一點微小的工作了。"
他的態度更加令西列斯感到古怪。不過談話顯然即將進行,所以西列斯也并不著急。他平靜地點了點頭,等待著格羅夫納。
在這個間隙,他抬頭望向了安緹納姆的雕像。
此前某一次與學徒們的對話中,研究安緹納姆相關文學的朱爾斯提及,安緹納姆的神格"過去""歷史",顯得過于寬泛,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就一個研究學科來說,"歷史"是足夠有價值的東西。這也讓整個費希爾世界,在安緹納姆出現之后,陷入了某種偏向于"歷史""文學"等等研究的學術風氣。
不過即便如此,安緹納姆也時常給人一種始終置身事外,只是從遙遠的過去投來虛無的一瞥的那種感覺。神不像是那些曾經與人類的帝國、文明走得很近的那類神。
盡管神的確庇佑了人類文明最后的微光,但是,神仿佛也無意讓所有人類全都因為這事兒而信仰神。人們敬畏袖、感激袍,但是莫名其妙地,真正信仰袖的人,卻沒那么多。
仿佛在這個世界上,過去與歷史就是注定將要被遺忘、將要被扔下的東西。人們注定走向未來,從不在意過往留下的任何痕跡。
"教授,我們可以走了。"
格羅夫納溫和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西列斯。
西列斯回過神,跟上了格羅夫納的腳步。
整個教堂都顯得十分安靜,沒什么人。即便是常常在空地上練武的騎士們,此刻都不在,仿佛為了什么事兒而離開了一樣。
格羅夫納解釋說∶"晚上會有跨年夜的慶典,因此他們都去提前準備了。''
"慶典是在阿瑟頓廣場上,是嗎"西列斯問。
"是的。"格羅夫納點了點頭,"我們向來如此。在阿瑟頓廣場上舉行這樣的慶典也更為方便。況且,,公國那邊也會和我們一起進行這樣的活動,所以,挑選一個中立場所是個更為合適的選擇。"
西列斯了然地點了點頭。
不管在哪個世界,在這種背景下,王權與教權的矛盾似乎都始終存在。西列斯心想。
他們來到了格羅夫納的辦公室,也可以稱為是他的祈禱室。這里顯然不是格羅夫納日常生活的地方,充滿了一種很少有人使用的寥落氣場。
格羅夫納歉意地笑了笑,并且說∶"我尋常時候都會在中殿,所以并不經常來到這兒。不過,這里也十分干凈,您不必擔心。"
他的解釋讓西列斯感到這是多此一舉。不過,在他們打算開誠布公之后,格羅夫納似乎越來越懶得掩飾這種情緒與傾向了。
他的態度甚至可以稱得上熱絡,或者尊敬。可是,西列斯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值得這位大主教如此表現的東西。
原身的記憶中也毫無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