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屬下打探到,是郇州刺史向其借兵,那四萬兵士皆借與了郇州指揮。”
“呵,這么說,要不是姜鳳呈向其借兵,荀容約還不打算出兵”裴新尷尬地冷笑一聲,“怎么,我與那姓荀的有仇嗎”
他剛這么自嘲地說著,倏而想到當初荀老將軍戰敗,多多少少與他有些聯系,到嘴邊的嘲諷又咽了下去。
“既然郇州已派出援軍,吾等只需再堅守兩月。”裴新心中燃起希望,瞇了瞇眼道“傳我令,命李忡、彭艋嚴加防守各關口河道,尤其注意防守泓河,蘇眠對這片地域極為熟悉,很有可能趁我們不備走水路進攻。”
“斥候來報,敵軍集重兵把守河道,原定夜渡泓河偷襲之計恐怕不成了。”蘇眠跨入營帳,見羯族將領正對著輿圖皺眉思索,便兀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等候少時,沒等到回應,他忍不住開口“如何我們是繼續分兵攻城略地,逐步向江清城推進收攏,還是”
“郇州出兵了”邢桑忽然抬眼,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的確有這個消息。”蘇眠對上他的視線,發覺青年此時的神色格外嚴肅,眉宇中含著一絲焦慮。
這是在為賭約期限將近而擔憂
蘇眠心中生出猜測,又覺得應該不是,憑他這段時間和羯胡的相處所了解,對方不會為這點事情而困擾。
況且,所謂“三月內殺魏天子”的賭約,其重點也不在于期限,而在于殺天子。
只要邢桑能殺魏國君王,便是證明了其實力之強勁,縱使超出期限幾日又有何妨
可若不是掛心賭約,難不成是忌憚郇州派兵
蘇眠心中疑惑,試探道“邢將軍莫不是擔心郇州軍壞我等計劃”
邢桑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依我看,這恰恰是最不必擔憂的,郇州至此關山迢遞,待其援軍抵達,吾等早已深入淮州矣。”
“千萬別小看郇州軍。”邢桑冷不丁的說了這么一句話,隨后放任蘇眠疑惑不解,自顧自垂眼看向地圖。
沉思片刻后,他目光鎖定于地圖某點,道“書門關防守最弱,收攏軍隊,集中兵力攻下此地。”
之后幾日,陳南郡各城守軍紛紛注意到包圍四周的敵軍開始撤退,與此同時,有斥候探查到直通江清城的泓河上出現大量的艨艟小船,船上隱隱可見士兵操練,數百艘艨艟連成一片,頗為壯觀。
裴新得知此消息,愈發肯定敵方準備走水路進攻,于是又一次增派軍隊防守河道。
而就在西南王受敵人的疑兵之計所惑、將注意力轉移到水路上時,邢桑忽率大軍進攻書門關。
在幾次調兵之后,這利于通行的陸路官道反而是守軍最少的。
邢桑挑著天剛亮的時機突襲關口,魏國守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最終在數萬大軍的強行進攻下,他們僅抵抗了不到半日,未等增援到來,便已全軍覆沒。
奪下關口后,邢桑沒有在此多停留,他命令士兵僅帶五日口糧,輕裝簡行,迅速地朝江清城進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