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不知他為何會提起這個,愣愣地回道“還算不錯,不過年紀大了,偶爾也會有些小病小痛。”
謝愔點頭應了一聲,爾后拿起他帶來的文書道“收復阜池縣,意味著萊涂郡回歸也不遠矣,主公可有將這些戰事捷報寄給令尊看過”
姜舒先是搖頭,旋即又補充“不過每每修書回去,我都會在信中對郇州戰局加以詳述。”
“既如此,阜池縣這份捷報便先放在此處,我替主公補充一些對戰細節,再將其一同寄給姜令尹。”
姜舒聞言,還以為他是想讓遠在巽陽的姜恪高興一番。
畢竟萊涂郡是郇州最北端的一郡,也是最早被匈奴侵占的一郡,它的初回歸,肯定能讓老人家心中舒暢快意。
想到這些,他便一口答應下來,口氣輕快道“還是謝兄考慮周全,那就有勞謝兄替我分憂了。”
“嗯。”
姜舒隨即看了看他的案桌,暫時找不出其他欲同他商量的事情,便道“那謝兄若是無事,我便先回去了。”
謝愔微微點了一下頭,看著青年起身離開屋子,目光由敞開的門扉轉移到案上的捷報文書上,稍稍松了口氣。
幸好姜殊沒有問他為何要這么做,這是好事。
此事既然并非涉及親人安危,那這一決策,還是由他來做更為簡便。
淮州,衡川,西南王府邸。
午后,被珍貴花木環繞的亭子里擺著會客宴席。
白日的陽光酷烈難當,院中小亭卻是清風環繞,十幾個婢女輪流扇動著扇子,帶有果香的微風流竄亭間,拂去官員們臉上的燥熱之氣。
記室參軍盧青輕薄的白衣被風吹得后背鼓起,他卻無瑕顧及,朝上首道“淮揚王已放話,聲稱除非孔氏余孽盡除,否則不放心陛下安危,定要進京來看過才行。”
裴新擱下酒杯,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冷哼一聲“孤早知其野心不小,定然不會乖乖退兵。”
“看來,淮揚王是定要與殿下爭個高低了。”
新加入的謀士石云微微脧了他們一眼,烏黑的眼珠子一轉,提議道“殿下既先淮揚王一步入城,便已占據先機,我們何不借李太后之手,率先奪取淮州控制權”
“孔澄才死多久,你要孤現在奪權,朝中誰人肯認”
裴新用略帶輕蔑的目光看向他,語氣陰郁不快,“那些個陳腐拘執的老東西,可都緊緊盯著孤的一舉一動啊,尤其是尚書左仆射,那殷氏老奴,今日上朝時拐彎抹角地警告孤安心輔佐幼主,莫要步孔澄后塵。呵他殷重行算個什么東西,謝太傅與周司徒皆未開口,他倒是給孤擺起了先生架子。”
石云知道自己運氣不佳觸及了他的霉頭,心中一陣膽顫,頓然不敢再多言了。
盧青慢騰騰道“依下官之見,此事倒好對付,淮揚王既以孔氏為借口要求進京面圣,殿下便只需下令盡快肅清孔氏余孽,屆時淮揚王若還不肯退兵,那必然是包藏禍心了,殿下也有理由出兵逼其撤退,而等到淮揚王撤兵,平江王亦構不成威脅,殿下自然可以在朝中緩緩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