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看到地上躺著的眼鏡王蛇的尸體。
肚腹全開,破碎的血肉和內臟雜亂地堆在一起,幾十條蛇的血連成一個小小的水洼。
是那個捕蛇人做的。他的身體異化成這樣,普通的蛇根本不是對手。
言知瑾心底閃過一絲不忍。
早知道這些蛇會遇到這么殘忍的對待,他就應該在眼鏡蛇打開蛇欄的門的時候阻止他。
金先生并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去愧疚,就對著身后魁梧的男人們說“時間晚了,給兩位小兄弟準備好房間,一定要讓他們感到賓、至、如、歸。”
冥婚儀式被打斷了,大概是因為吉時已誤,金先生沒有急著繼續儀式。
言知瑾和章朔被分在不同的房間,隔得很遠。
言知瑾的手機被收走了,對方還假笑著說,只是暫時幫他保管,等儀式結束,就還給他。
手機內的文件已經被他緊急加密了,不用擔心這些人發現什么。
來收手機的人掂著手機,嘟囔著“真是好貨,還挺有錢的”,把門關上。
言知瑾在屋內,聽到他們把門縫用膠帶貼上的聲音,望向窗口。
這里是三樓,從窗戶下去,非死即傷,所以他們沒有對窗子做任何處理。
不知道這個窗子能不能成為關鍵
他正思索著,窗戶上映出一個細長扭曲的影子,篤篤篤地敲著窗。
言知瑾面不改色地打開窗子,把眼鏡蛇放進來。
眼鏡蛇叼著他的手機,靈活地游進屋內,把他的手機放下,還叼了張紙把手機上的口水擦了擦。
言知瑾啞然失笑。
他撿起手機,抬起蛇的下巴,一手支頤,問“我問你,那個抓蛇的人,是不是因為你變成這樣的”
眼鏡蛇不明所以地歪歪頭。
“你的毒液。”言知瑾收緊手指,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的毒液,改造了他。”
眼鏡蛇張開嘴,發出嗬嗬的氣聲,露出自己的尖牙,像是在炫耀。
言知瑾瞇起眼。
眼鏡蛇看他也不夸夸自己,納悶地蜷成一團,用尾巴撓腦袋。
怎么跟個傻子一樣。
難道他想錯了,這真的只是一條普通的眼鏡蛇。
不,普通的眼鏡蛇怎么可能打得過那個捕蛇人。
“不是你做的,對嗎”他的語氣柔和下來。
眼鏡蛇半掩在腹部下的眼睛亮了亮。他點點頭。
“我相信你。”言知瑾垂下手,疲憊地闔了一下眼,說“先睡覺吧,什么事明天再說。”
眼鏡蛇不用他說,就大搖大擺地爬到床上,把自己拉成一個長條,用尾巴敲敲被子,期待地看著他。
“寵物蛇不許上床。”言知瑾趕趕他,“去椅子上睡。”
眼鏡蛇含糊地嘶了幾聲,不情不愿地爬到沙發上,蜷成一團。
“晚安。”言知瑾關上燈,將烏黑的眸子掩進夜色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陣雜音驚醒。
有人正站在門外,沉默不語地、有規則地發出“嘶”的噪音。
寂靜的深夜,任何聲音都被襯托得無限清晰。
就像是他下午撕章朔門上的膠帶的聲音。
言知瑾從床上坐起來,不動聲色地問“夏舒荷”